云初见他一动不动,蓦然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够了。”
薄晏卿见她真的要走,蓦然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病房里。
“你留在这。”
薄晏卿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不重,但也决不轻。
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隐忍,但看得出来,男人也是带着一身愠怒离开的。
云初见他终于走了,抿了抿嘴唇,心却一下子被挖空了一样。
她回到床边,见君君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分,云初知道他醒了,于是,轻轻地托起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
君君仍旧闭着眼睛,拧了拧眉,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眼角,一滴眼泪轻轻滑落而出。
他不敢睁开眼睛。
方才,他被薄晏卿隐忍的质问声惊醒,便听到两个人似乎发生了争执。
他不想看到爹地和妈咪吵架。
他爱妈咪,也爱爹地。
他听到妈咪让爹地滚,最后,听到了爹地离开的动静,他不敢睁开眼睛。
害怕。
害怕妈咪因为不爱爹地了,所以也不要他了。
云初心疼地俯首,轻轻地吻去他眼角的眼泪,对着他道,“君君,晚安。”
……
夜色如墨。
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在隧道极速奔驰。
隧道内的光影忽明忽暗,灯光照在流线型的车身,犹如为车身镀上银线。
薄晏卿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凄冷的月色,倒影进凄冷的眼底,精致如画的侧脸,在光影中明灭不清。
他将油门一踩到底。
引擎轰鸣的声音,隔着车窗,直震耳膜。
手机突然震动。
薄晏卿撇了一眼,是林诗诗打过来的。
他直接挂断。
过了不久,她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薄晏卿轻敲蓝牙耳麦,接通,“说。”
“晏卿,你今天忙吗?”那头传来林诗诗温柔至极的声音。
薄晏卿:“怎么?”
“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电话里说。”
“我们可以当面聊聊吗?”林诗诗鼓足勇气,“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薄晏卿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
他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车子驶出隧道,调转了个方向,朝着东方君开开去。
十几分钟,车子在地库停好。
薄晏卿进了电梯,抵达楼层,他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门虚掩着,他直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客厅里,林诗诗正在收拾行李。
地上三只行李箱,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
男人有些意外,随手关上了门,问,“你这是干什么?”
林诗诗道,“我想搬家了。”
“搬家?”
“一直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林诗诗放下行李,站起身,双手乖巧地背在身后,望着他,局促得笑了笑,“毕竟,我只是柏岳的一个小小的秘书,现在,全公司都知道我住在这个大的豪宅里,难免会有人闲言碎语,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薄晏卿望着她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不说话。
林诗诗突然道:“哦,对了!晏卿,你等一下。”
她说着,便进了主卧。
不一会儿,林诗诗便拿着一套西装走了过来,“你的西装,我已经洗好了……”
先前,她不小心将咖啡打翻在他的身上,这件西服,薄晏卿原本打算丢了,不穿了,林诗诗觉得十几万的西服扔了实在可惜,于是,自告奋勇说要拿回来,为他洗好,熨烫好。
因为是手工西服,用料不菲,因此,她费了好一番周折。
不得不说,她尤其心灵手巧,洗的比外面干洗店洗的还要干净,就像崭新的一样。
“西装已经给你洗好了!”林诗诗甜甜地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像新的一样。”
“嗯。”
不知为何,薄晏卿一眼看到这个西装,冷不丁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卫生间,望着毛巾架上悬挂的毛巾,已经摆在柜子上,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
男人微微蹙眉,心底有一丝怀疑,转向了林诗诗。
“今天有谁来过么?”
林诗诗怔了一下,一脸茫然地道,“没有啊。”
“没有?”
“嗯。”林诗诗道,“除了物业过来了一次,怎么了吗?”
她没来过?
薄晏卿收起了疑心,在沙发上坐下,望着林诗诗脚边的行李箱,却没再说什么。
这一套洋房,他一直空置。
当初,是他让她住在这里的。
她说,她在京城没有家,他便让她住下了,她如今突然说要搬走,薄晏卿也没有问缘由。
林诗诗突然从衣帽间又拿出几只爱马仕的包来,对着他问道,“晏卿,每年过生日,你送我的包,我都很喜欢,我可以拿走么。”
“随你。”
林诗诗一笑,“谢谢!”
她将包放在一边,突然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晏卿,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林诗诗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感慨道,“这里,已经像我的家一样了。如今突然要搬走了,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薄晏卿望着阳台上仍旧悬挂好,没有收起来的衣服,微微蹙眉,“舍不得,就不搬。”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我一直住在这里,不合适吧?”
林诗诗顿了一顿,又道,“况且,这个房子实在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未免也太冷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阳台走去。
衣服里有些是内衣。
林诗诗将衣服抱到沙发上,开始折叠,一不下心,一只文胸突然掉落在脚边。
她看了一眼,立刻羞红着脸,将内衣拿了起来,藏在了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男人,却见男人根本没有在看她的动作。
薄晏卿低着头,仍旧在想着云初说的那些话。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至于对他说那么刺人的话。
“晏卿?”
林诗诗见他愣神,唤了他几声。
薄晏卿抬眸,“嗯?”
“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林诗诗鼓足勇气,“你每年陪我过生日的约定……”
“嗯。”他既然许诺了她,便不会食言。
林诗诗闻言,脸上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