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怔怔地望着车子的背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肩膀上披着的衣服,一把扯了下来,对着车子追了几步,“衣服!”
柯尼塞格早已疾驰而去。
云初望着手中的外套,挑了挑眉。
下次又机会再还给他吧。
云初重又将外套披在了肩上,朝着病房走。
刚走到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
她方才推门进去,便看到薄晏卿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交叠,神容冷淡。
君君和音音已经睡了。
他便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男人似是早就听到了她回来的脚步声,冷冷地抬眸,眼神带着一种莫名的审视。
尤其是在看到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时,眼睛更是微微眯了起来,剑眉深锁。
云初倘若无事人一般走了进来,尤其是一看到薄晏卿这一番欲要审问的姿态,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林诗诗。
京城四大高端花园洋房,是柏岳集团投资开发的。
分别以“东岳,南岳,西岳,北岳”命名。
其中,东岳东方君开,坐落京城CBD,单价四十万一平。
上下五百平,整个楼层加起来,一千平的超级豪宅,光是价值,便四个亿。
四个亿的豪宅,给了林诗诗住。
那套洋房里,随眼可见,都是配套的日常用品。
毛巾、牙刷、拖鞋,主卧室的衣帽间,甚至悬挂着他的西装。
他经常去那里?
这五年,看来他也并非那么寂寞,金屋藏娇,人生得意。
云初原本在山路飙车了一圈,将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完毕,然而,回到病房,一看到这个男人,心底的火又窜了起来。
薄晏卿见她眼神异样,站了起来,问:“去哪了。”
云初眼神瞟向别处,不想回答。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云初嘲弄了一声,“薄晏卿,我是你二十四小时贴身秘书吗?你的电话,我一定要接?”
不张嘴还好。
一张嘴,一口的刺。
薄晏卿一连打了好多个电话,云初一看到他打过来的电话就烦躁。
和查岗一样。
可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查她的岗?
她又不是林诗诗!
薄晏卿见她还在生气,料想是因为玛莎拉蒂的事,他以为不过一辆车,她不至于气到现在。
不过,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弄清楚。
薄晏卿目光落在她肩膀上的外套,这是一款男士外套,这件外套,并不陌生。
男人的眼神冷了冷,问,“你这外套,谁的?”
云初随口道,“我的。”
“你的?”
男人逼近一步,擭住她的下巴,死死扣紧,“你在说谎。”
这是薄修衍的外套。
他下午才看到薄修衍,晚上,这件外套就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薄晏卿已经足够的耐心,冷静,给她主动解释的机会,结果,她竟然说谎是自己的。
云初被他惹笑了,“对啊,我就是说谎了,我就是骗你了!这外套是谁的,我干嘛和你解释?你算什么,开门就见一副审判的姿态,我是犯人吗?”
“你到底去哪了?”
“我出去玩了。”云初道。
“玩?”薄晏卿被她轻描淡写的口吻激怒了,“你知不知道君君等你到很晚,你丢下他,出去玩?”
“薄晏卿,君君在睡觉,我不想和你吵,但我也不想见到你。”云初指向门,对着他道,“你走,现在!”
薄晏卿怔了怔。
她没想到,云初竟让他走。
从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这个字。
也只有她这个特权。
薄晏卿一把扣住她的下颚,死死地捏住,力道之大,云初被弄得疼了,却不叫一声,只是同样倔强的看回了他。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听你说哪个字,我给你权利,可你用上了瘾?”
云初冷笑了一声,字字珠玑,“薄总给我这个特权,也要看看我稀罕不稀罕。我告诉你,薄晏卿,这个特权,我云初不要,不妨让给别人吧?我想,有的是女人想要得到这份特权。”
薄晏卿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就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一样。”
云初嗤笑了一声,“一个刺猬没有刺,那还是刺猬吗?我就是一只刺猬,你还要把我刺都拔光不可吗?”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薄晏卿看了一眼她肩上滑落至肩的外套,语气深重,“你到底,去哪儿了,和谁?”
云初目光灼灼地瞪住他。
她的眼神烫得吓人,落在他的脸上,好似能灼烧皮肤似的。
她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目光又一瞬寒得吓人。
“我和薄修衍在一起。”
云初知道,薄晏卿一定认出这件外套是薄修衍的了。
看到薄晏卿骤冷的眼神,云初突然情绪失控道,“薄晏卿,你没资格管我!”
她像一只负伤的小兽一样,失望又冷漠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不想让他碰她。
她知道,她应该把这件事问清楚,可她实在不想问。
在东方君开,在那个地方,她的心已经一次又一次瓦解了。
同款的漱口杯,牙刷,拖鞋,那件滞留在衣柜的西装。那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一定经常去吧?
既然他已经有那个女人了,为何还要虚情假意地要挽回她,介入她的生命里,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他既然有了林诗诗,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
他伤了她一次还不够,还要伤害她第二次吗?
云初看着他,满眼失望。
薄晏卿见她情绪突然失控崩溃,一时间,还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个女人,不至于因为一辆玛莎拉蒂,怒气到现在还没有消解。
她都已经把那台车砸了。
薄晏卿刚要说什么,云初指着门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你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