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熟悉的别墅里。
因为拉着窗帘所以光线有些昏暗,她下意识拉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衣服全被换过了。
祁寒临都伤成那样了,肯定不会是他换的,那……
正在她纳闷时,Spark推门走了进来,发现她醒了,他抿了抿唇:“别往里看了,你衣服祁爷换的。”
“他都伤成那样了,还……”
“可不是么,他还帮你洗了个澡,所以很不幸他到现在还躺着。”
Spark走到林雾身边,拿出她的左手:“我给你打点葡tao糖,好好休息一天吧。”
林雾下意识问:“祁爷没事吧?”
才刚问完,她就已经后悔了,他有没有事管她屁事?
需要她上心?
“哼哼,托你的福。”Spark冷笑一声,“现在发高不知道有没有感染,要是感染了的话,可能还得再躺两天。”
“他为什么要给我洗澡换衣服?”林雾想不通。
“还能为什么,让你舒舒服服睡一觉呗,他又不想让别人碰你。”
“女佣人呢?”
“拜托,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哪怕是动物,他都不可能让它碰你好吗?”
林雾沉默。
Spark给她打完吊针后,离开了房间,片刻,有佣人过来送了食物,是很清淡的菜和粥,旁边还放了一份种类很丰富的水果盘。
换做平时,林雾是不可能吃这些东西的,但是今天她鬼使神差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进嘴里。
就是普普通通的味道。
却格外好吃。
大概是好久不吃饭了。
……
祁寒临在黑夜中醒来,四周空无一人。
他缓缓起身,正欲翻身下床,却被一个人扣住手腕。
近乎是下意识,他擒住对方脖子。
“祁……爷。”
听到是林雾的声音,祁寒临眼中划过一丝错愕,他松开她的脖子,长指下移到她手臂,将她拉到身侧。
林雾双手撑在床上,避免自己压到他:“祁爷,您现在还不能乱动,伤口会……”
“我说过,我不喜欢听这些废话。”
“不喜欢听也给我听着。”林雾来了脾气,直接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推。
祁寒临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到怀里,薄唇靠到她耳侧:“为什么救我?”
“我是个医生。”
“林雾,承认吧,你爱我。”
他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更加低沉沙哑。
他精致的五官,被远处的光衬得更加立体英气。
妖‘颜’惑众。
林雾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不,爱,你。”
下一秒,祁寒临夺走她口中所有空气,长指在她耳后有节奏来回,逗的意图明显。
林雾挣扎间,听见祁寒临闷哼一声,似乎是碰到他伤口了。
她才不管,甚至就盯着那个地方使劲摁。
终于。
祁寒临松开了她。
他摁在伤口处,笑着抬眸看她:“为什么不杀我?你不是就想杀了我?”
“……”林雾向后退了几步。
“所以你还是爱我,哪怕你不承认。”
“闭上你的嘴!”林雾抬高声音冲他低吼道,“我才不会爱上一个十恶不赦,做尽坏事,破坏他人幸福的魔鬼,我救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奄奄一息随时可能会死的病人!!”
说罢。
林雾转身离开。
祁寒临面色冷沉地看着那扇未被林雾合上的门。
十恶不赦,做尽坏事。
这些字眼根本就伤不到他,但她说,她救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病人,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林雾,只能救他,不能救别人。
林雾回到房间里,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学医是她的信仰——她要去很多地方,去救很多人,让那些苦难的人们至少保住性命。
她知道,祁寒临的枪伤,是很好的练手机会,这样如果有平民中枪,又需要医生救助的话,她就可以第一时间上了。
所以她可能,也不会用手术刀了结祁寒临的生命。
所以她对他没有感情。
林雾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演练她为祁寒临做手术的动机,一遍一遍复盘她行为背后的深意,直到睡着。
……
薄晏卿用了整整两天,对比了所有子弹后发现,这次伏击他的人,所用武器与祁寒临偏爱的武器并不一致。
秦烈将资料摊开:“一般来说,固定的军火更容易得手,也更容易维护,就算是伏击也不可能改变使用的武器,那样代价太大,短时间内需要巨大资金链支持,还有可能被察觉。”
薄晏卿的长指在桌面轻点:“这里是华国。”
秦烈点头:“对,所以他更加不可能换武器了。”
换言之。
伏击薄晏卿的人,并不是祁寒临。
云初将两杯咖啡放到两人面前,她瞥了一眼秦烈带来的资料。
“这些武器,好像不是祁寒临会用的。”她道。
“你知道他的武器库?”薄晏卿抬眸向她。
“嗯,祁寒临跟我说过,M4和M16对他而言更好改装,他有自己改武器的习惯,而AK后坐力太强,改装起来很麻烦。”
薄晏卿面色冷了冷:“他连这些都跟你说?”
云初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反问道:“这些是什么机密吗?就算他不告诉我,在好奇之下,我自己也可以查得到。”
“重点是,他告诉你。”
云初理直气壮:“那又怎么样?这能代表什么?他愿意说就说了。”
说得好像她是自愿知道这些事一样。
祁寒临莫名其妙跟她说,就算她把耳朵堵住,那还有声音透过去呢。
薄晏卿看向秦烈:“你先下去。”
“是。”
秦烈离开房间,薄晏卿缓缓起身,他走到云初身前,手掌撑在桌上,身体向下压,将她控制住。
云初双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他,但看着他胸膛上的绷带,她最终松了所有力气,任凭薄晏卿控制她的行动。
薄晏卿双眼深深地凝着她:“初初,你和祁寒临有秘密。”
“我跟他能有什么秘密?”
“你护着他。”
“我……”云初忍无可忍地伸手,在薄晏卿的耳朵上狠狠一扯,“我哪有护着他啊,他把我们女儿都抢走了,我护他做什么?”
我们女儿。
薄晏卿被这四个字取悦到。
他缓缓收了身形,回到位置坐下:“你刚才说,他愿意说就说?”
云初皱眉:“是啊,他一个人跟我解释, 那我就记住了,又不是我主动问他的。”
薄晏卿该不会觉得,她说‘他愿意说就说’是在维护祁寒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