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卿拧了拧眉,望着她埋在被单上的脸,隐隐约约,能看不到她红红的眼梢,他垂落眼睫,蓦然起身。
“这次,我暂且放过你,不要再想着从我身边逃走,否则——”
他却是没有接下去了,只是随手解开束缚住她手腕的皮带,拿起一旁的被子,“哗”一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云初顺势攥紧了被子,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薄晏卿径自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花声传来。
云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即便被子里又闷又热,她也不愿意冒出脑袋来。
直到薄晏卿披着浴袍走出了浴室,她仍旧裹在被子里。
男人侧坐在床边,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角,却见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或许是折腾得太累了。
亦或者,这几天,她也并没有好好休息,一脸倦容。
蒙在被子里太久了,她出了一身的细汗,头发黏附在脸庞,凌乱/交错间,灯光下,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却有一份禁忌美。
薄晏卿在身侧躺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她。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与她合被同眠。
但感觉不一样。
先前几次,在酒店,如今,是在家。
她睡在他身边,给了他一份错觉。
他的心,像是完整了一些。
五年来,她不在身边,薄晏卿对这个冷清清的家,并没有太多归属感。
可似乎有了她,他才能体会到,何谓家,何谓温暖。
她只知道,她恨他薄情冷漠,他恨她不辞而别。
却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薄晏卿抬起手,将她一缕垂落在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
这一晚,有她在身边,他总算能安然入眠。
一夜过后,清晨。
云初早早就醒了。
这一晚,她睡得有些不踏实,或许是认床,总之,一晚做了零零星星乱七八糟的噩梦。
当她迷迷蒙蒙要醒过来,大脑清醒,但身体却很累,眼睛都睁不开。
她绵力得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却看到薄晏卿面对着她侧躺着,与她合盖着一条被子,长臂揽在她的腰间,以她的角度,完全将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一览无余。
深邃的轮廓,兀沉的眉眼,闭上眼时,那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叠下浅浅阴影。
云初拧了拧眉,不知昨晚究竟何时睡着了,她本想起身,还没动,便看到薄晏卿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立刻又将眼睛闭紧。
薄晏卿刚醒过来,便望见她闭上了眼睛,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故意躲着他,装睡呢。
她那点小伎俩,哪里能逃过他眼睛。
可他也不想拆穿。
薄晏卿轻轻搂住她的后颈,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便起身了。
直到他起身了,云初才小心翼翼地再度睁开眼睛,看着男人在洗漱,换上西装,拿起她的衣服,便出门了。
薄晏卿走出房间,门方才关上,隔着门,云初便听到男人在外面交代,“等她醒了,给她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少爷。”
随着脚步声走远,云初才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他一走,便立刻又清清冷冷了。
云初还没睡醒,一坐起身,头昏脑涨,于是,又躺回床上,打算再睡一会儿。
薄晏卿走到楼下,便看到薄远山坐在客厅,老爷子一向气得早,生活规律,有喝早茶的习惯。
一大早,几个佣人站在他身边,似乎是在汇报着什么,见薄晏卿下楼了,佣人们立刻止住了嘴,战战兢兢地打量着他。
薄远山回过头,一见到他下楼来了,脸色并不算好看。
“爷爷,早。”
“早?!”
薄远山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质问,“你昨晚把谁带回来了?”
薄晏卿道,“我把谁带回来,也要和爷爷汇报么?”
“你说呢!?”薄远山勃然大怒,“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带回来?!”
“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薄晏卿一边说,一边唤来管家,给了他钥匙,“拿着。”
“少爷,这是……”
管家望着这串钥匙,一脸茫然,钥匙有个小牌子,是一张君悦府的门禁卡。
这是薄晏卿在云初衣服口袋里找到的钥匙,他对管家吩咐说,“去这个地址,把房子里的东西都搬过来。”
薄远山闻言,再也坐不住了,“你把人带回来就罢了,你还想让她搬过来?!”
薄晏卿挑眉,“怎么,不行?”
“岂有此理!!”薄远山怒道,“我以为,你会权衡利弊,考虑清楚仔细,没想到,你竟然光明正大把她带回薄家,还要把她的东西都搬过来!?”
“这是我家,爷爷是觉得,我没有当家做主的权利?”薄晏卿不以为然地反问。
“你……”
薄远山气不成声地道,“你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的未婚妻?”
薄晏卿冷冷地道,“我没有未婚妻。”
“云蔓才是你的未婚妻!她是你两个孩子的生母,也是未来的薄家主母!”
“有意思。”薄晏卿幽幽地道,“薄家家主之位,权高位重,却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
“就因为你,是薄氏未来的主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公众放大无数倍!你今天和这个女人结婚,明天,关于云初那些身世背景,明天就能传得曼城沸沸扬扬!”
薄晏卿道,“如果,大清早,爷爷就要因为这件事和我争论,那么,恕晏卿不奉陪了。”
他不想和老爷子发生争论。
以梦薇的话说,对薄远山太过强势,未必是明智之举。
薄晏卿说完,便朝着车库走去。
薄远山只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满腹怒火,却无处发泄了!
他转过身,看向佣人,问,“她在晏卿房间?”
“是……”
薄远山听了就要上楼。
佣人紧忙拦住,“老爷子,不好吧,云初小姐这会儿还没起床,您这会儿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薄远山愣住,立刻道,“把她叫下来!”
“是,我这就去喊她起床。”
佣人匆匆上楼了。
云初正睡呢,门突然“哐哐”敲响。
她皱了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耐烦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