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涛又问道:“那他是不是决定不去党校报到了?”
“他就是这个态度,被我骂过之后,他有所转变,表示再做最后一次检查就去报到。”
不等荆涛表态,姜锦麟就说道:“那就按组织程序来吧,他只要理由说得过去,我可以宽容,但如果没病装病还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话,那我有权把他退回到组织部!”
荆涛没说话,而是看着戴亮。
哪知,戴亮听了姜锦麟的话一挥手,果断地说道:“按你说的办,任何事都是有章法的,严格按照组织程序办,我支持。”
戴亮说完,就把头歪倒一边,胸口上上下下起伏着,看得出,他的确是生气了。
荆涛端起水杯,说道:“喝口水,别生气了。”
戴亮没有喝水,他思忖了一下说道:“我跟他生气不只是他装病拖延报到时间,还因为他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我也很纠结,内心也很矛盾,毕竟他给我当了那么多年的办公室主任,我不像落个卸磨杀驴的骂名。”
“难道刘衡还有其它的事?”荆涛问道。
戴亮又叹了口气,他说:“锦麟也不是外人,副书记,又是党校校长,锦麟知道也好,也算是掌握一些情况吧。”
荆涛听到这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戴亮这才又说道:“荆书记,你虽然不说,但有些消息已经透露出来了,周五你被约谈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可能锦麟也知道了,你也别奇怪,如今就是这样,只要有风吹草动的事,就会传的满城风雨,我如果装不知道,是我这个人耍阴不够真诚。不过我听说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你说,我就想着这事是不是跟我有责任。”
荆涛听到这里,问道:“这事跟你有什么责任?”
戴亮说:“众所周知,这次人事调整最失意的人是刘衡,而刘衡自打我当上市长后,就是政府办主任,大家传言,是他向上级告的你,在一些人的眼里,他告你,就约等于我在告你。”
戴亮说到这里,看了姜锦麟一眼。
姜锦麟当然不敢直视戴亮的目光,他判断不了戴亮听没听见他说的话,有些心虚。
荆涛说:“老戴啊,你也不能这么看问题,刘衡下去、左凤魁上来,这里真实的情况没有比你我更清楚的了,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是非的份上。”
戴亮说:“荆书记,荆部长,掏心窝子说,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原则和立场问题,我是担心有些人会产生偏差的认识,带歪了舆论。”
此时的姜锦麟非常尴尬,不管怎么说,在戴亮头进门的时候他跟荆涛说的那些话都有失原则和立场的,此时听戴亮这么说,他无以反驳,毕竟戴亮没指名道姓,更主要的是,他跟荆涛说的那些话都是自己的猜忌,并无真凭实据。
所以,无论戴亮怎么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他姜锦麟都得听着,单纯就这件事而言,戴亮说的话能见光,他姜锦麟说的那些话是见不得光的。
荆涛说:“老戴,这件事你也要正确对待,如果你实在想不通,或者你的确听到了什么,我看啊,咱们不如开给民主说话会,大家敞开心扉好好谈谈,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开个这样的会了,我也借助这个会,跟大家交交心、交交底,你看怎么样?”
戴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姜锦麟,说道:“姜书记,你看呢?”
此时的姜锦麟完全没有了刚才跟荆涛的慷慨激昂,他机械地答道:“书记市长同意,我当然没意见了。”
荆涛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意见,马上让老高通知常委,立刻开会。”
“我去通知老高。”姜锦麟一边说着,就站起身,逃似地出了门。
戴亮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荆涛说:“你有什么委屈或者有什么不好说的话,都可以在这个会上说出来,我不你们每个人背着包袱工作。”
戴亮说:“跟你说句真心话,在这之前,在你来了之后,我戴亮没有任何思想包袱,但就这件事,我的确有些心理负担,何况上午见了刘衡之后,这种负担就更沉重了。所以我同意开一个这样的会。”
“好吧。那咱们走吧。”
来到会议室,严思泉已经打开了会议室的门,正在启动空调的暖风。
荆涛开玩笑地说:“严秘书,室内温度不要太高,把冷气对冲掉就关了空调吧,这样有助于各位领导保持冷静。”
戴亮笑了,他一边脱去外套一边说:“班长说得对,最需要冷静的是我,我提前脱掉外套降降温。”
荆涛不由地大笑。
如果就工作而言,自打他来空降到东立后,这位饱受争议、毁誉参半的市长,还真让他挑不出毛病,他不但事事商量汇报,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每天上班必定来他办公室露个面,及时沟通工作情况,就因为戴亮这个习惯,促使荆涛不忍不来东立坐班,以至于他的工作重心完全倒向了东立,部里的工作几乎靠给了崔其祥。
这在别人看来难免有些顾此失彼,但荆涛有荆涛的打法。一来自己的确需要熟悉并增长基层各项工作经验,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也是郑玉德、罗炳义有意培养他,他要充分将一个县域的情况摸清摸透,以后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宣传部的工作由副部长崔其祥主持,说心里话,离开他能正常运转,而东立却不行,首先是万水河工程的重新启动,在当时那样一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他在充分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并大力支持重视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戴亮有前面的教训,他是不可能放开手脚自作主张强硬推进这项工作的,孔继生败走东立,与戴亮是脱不了干系的,为了保住官位、转变领导对他的看法,他都是不好放开手脚继续这项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