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涛重新坐下:“啥事,您问吧。”
外婆压低声音,表情严肃而认真地说:“那件事你处理了吗?”
荆涛看着外婆,一时没想起来什么事。
外婆见他想不起来,就说道:“礼品的事。”
荆涛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您不提我都忘了,已经处理了,中午我以跟新提拔的干部谈话为名,把韩阳请到招待所,将东西还给了她。对了外婆,您还记得来咱家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吗?她穿什么衣服?头发长还是短?”
外婆警觉起来,问道:“为什么问这些?难道来咱们家的不是韩阳本人?”
荆涛一听,就冲外婆竖起大拇指,说道:“您太睿智了,的确不是韩阳本人。我将礼品袋还给她的时候,她都愣住了,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表情。”
外婆想了想说:“我记得那个女人穿得很讲究,灰色羊毛长裙,高跟鞋,眼睛很大,但眼白很多。”
荆涛立刻说道:“这就对了,我见到的韩阳是长头发,梳的是马尾辫,她穿的很朴素,牛仔风衣,背个双肩包,帆布鞋,如果仅凭着装来看,真看不出她是豪门儿媳。”
“那来咱家的到底是什么人?”外婆有些紧张地问道。
荆涛说:“据韩阳说,有可能是他公爹的女助理。”
“瞒着儿媳给你送礼,看来,她这个公爹对你有企图。”
荆涛说:“目前企图不详,不过这到验证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儿媳跟公爹三观不一样。”
“那跟她老公一样吗?”
荆涛居然被外婆问住了:“这个不清楚,中午跟她谈话没涉及到她的个人生活层面,而且也没听人说起过。”
外婆说:“没人没跟你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跟你说,如果不是她家给咱们送礼,恐怕你还不会认识她呢。”
“您分析得完全正确,外婆,您太牛了!”荆涛不得不佩服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思路居然还这么清晰,他接着说:“因为我很少甚至几乎不谈论别人的私事,所以自然知道的就少。”
得到他的夸赞,外婆笑了,她说:“不是我牛,是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我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出于对你的了解,你的确是一个不喜欢谈论本人私事的人,别人就是多么想跟你说些闲篇话也就不说了,因为不喜欢、不感兴趣、更不谈论,谁还这么自找无趣呢。”
荆涛听后冲外婆竖起大拇指。
帮外婆收拾好餐桌,荆涛又打开院子里的灯,将整个院子扫了一遍,又检查了一给三只小猫的猫窝以及通往室内的通道,确认这一切无误后,他才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跟正在看电视的外婆说道:“晓枫也该回来了,这么晚了?”
外婆说:“亚菲见着咱晓枫就有说不完的话,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毕竟都这么晚了。”
荆涛“嗯”了一声,拿过手机就拨通了芮晓枫的电话。
芮晓枫接通后说道:“你回家了?”
荆涛压低声音说:“当然,你怎么还不回来?”
芮晓枫说:“吃完就回去了。”
“吃完?”荆涛奇怪地说道:“都九点多了,你们还没吃完吗?”
芮晓枫笑了,说道:“我们重点是说,不是吃。马上就要结束了,稍安勿躁。”
“你们在饭店吗?”荆涛想起张亚菲在单位的那个“秘密天地”,如果她们在天台上泡一碗方便面,再冲一杯咖啡,他相信她们能说到天亮。
“我们没在饭店,在素素家呢。”
这时,就听电话那头亚菲说道:“荆部长,想晓枫姐,别着急,在待会就放她回去了,我们……”
荆涛唯恐这丫头说出什么开玩笑的话,亚菲不但是好哥们的妹妹,她还是另一个好哥们的未婚妻,他的身份是不允许他跟亚菲逗笑的。
不等亚菲说完,荆涛就说道:“好吧,别太晚,要不要我去接你?”
芮晓枫捂着手机说道:“不用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来,张亚菲和孟海洋昨天下午就买了两辆山地车,两个人高高兴兴地骑回了家。
到了哥哥张亚杰楼下的时候,亚菲忽然犯起难了,她将自行车钥匙塞到孟海洋的手里,说道:“我不上去了,你去上去跟他们说吧。”
孟海洋看着手里的辆辆车的钥匙,说道:“为什么?”
亚菲说:“我一想起他咆哮着让我滚的时候那副狰狞丑陋的面孔,我就一脑门子气,懒得见他!”
孟海洋一听这话就乐了。
“我生气你高兴什么呀?”亚菲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孟海洋说:“我当然高兴了,我大舅哥为了我早日娶上媳妇,不惜得罪了亲妹妹,而且这次还得罪了那么狠,连咆哮、狰狞这样的极端字眼都给亲哥哥用上了,说明他是真心看上了我,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那你就跟他结婚去吧。”亚菲说完扭头就走。
孟海洋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走与不走意义都一样,你见与不见他都没有区别。”
张亚菲听出这话有点仓央嘉措的味道就站住了,她说:“你要给我读诗吗?”
孟海洋说:“亲,我都三十多岁了,对着你这个小姑娘读情诗,你不反胃我都反胃!”
张亚菲想想也是,她故意做出呕吐状,说道:“诗,你就不要读了,想读的话,我找没人的地方自己读。眼下我是真的不想见他,何况他的气也没消呢,当着你的面我们兄妹俩再吵起来,让你和嫂子怎么做?两辆车钱是你出的,自然就该你上去送给他们。”
孟海洋说:“钱是我出的没错,但主意是你出的,我也只是充当了一回提款机而已,提款机是没有温度的,也没有感情的,它完全听从于主人的支配,是不会主动送钱到车行的,更不会主动给哥嫂送车上门,你如果不上去,那我只好将车放在这里了,爱咋咋地。”
“你敢!”亚菲冲孟海洋嚷道。
孟海洋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是你得罪了哥哥,想给哥哥赔礼道歉,又拉不下脸,才想起要送哥哥自行车,嚷哥哥锻炼身体,可光送给哥哥又不行,嫂子也需要骑行锻炼,还要给嫂子买一辆不可,你说前前后后有我什么事,凭什么我上去做个顺水人情,我不成了蒋某人下山摘桃子了吗?我孟某人啥时做过这等好事?再说了,万一我送上去你哥问我,你怎么不去,我又该怎么说?我总不能说她不想看到你咆哮时面目狰狞的表情吧……”
“哎呀你好讨厌呀——”亚菲说着就凑到孟海洋跟前,伸出小拳头就雨点般地捶向了孟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