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战旗一挂,秦国士气大增,楚国更加萎靡,做事拖拉,心不在焉。
“没吃饭啊!吼出声来!”练兵场上,将军脸黑如锅底,虎目瞪着,看到不用心的士兵,毫不留起地踹过去。
“都给我站稳了,要是被踹到地上,就给我操练一百遍!”
此话一出,士兵们都鼓着劲,秦赟站在高台之上,用灵力把声音传出去,“你们脚下踩的是楚国的土地,世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也是我们子孙后代的土地,你们愿意秦国的踏入这里,愿意看着楚国成为秦国的附属国吗?”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士兵们不知道秦赟的身份,对于士兵来说,他们只认识将军、副将。
纵使不清楚,但是秦赟的话激起他们的国家荣誉感,一个保家卫国的铁血男儿的傲骨只能断,不能折不能弯!
“你们能看着秦军一直这样败下去,能容忍别的国家嘲笑我们、嘲笑楚国吗?”
“不能!”
秦赟背脊挺直,一声王者之气,铿锵有力,底下的人热血沸腾,举着长矛大声吼,如雷贯耳。
这番动作,自然引起了关注,应该说秦赟现在做什么,他们都在意,担心会给楚国带来灾难。
“算他有点脑子。”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说,若不是他,我军会是这幅模样吗?”
褒贬不一的话在秦赟进来之后,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夸人的担心莫问会把那番夸奖当做对他的认同。
“你说,如果不是我,我军会是什么样?”秦赟拿着手中的羽毛扇,看着最后说话的人,一点也不生气,嘴角还挂着笑,“是毫无战意,还是不堪一击?”
“难道现在不是这样吗?”比他说的还糟糕好不好。
周围的人也点头,认为秦赟真的把他们刚才夸的话当真了,开始洋洋得意了。
“若不是你贸然迎战,不说秦楚战事起,就是我军也不会伤亡惨重。”
“不过就是有了小小的功绩,就开始摆谱了,亡羊补牢,也别忘了窟窿也是你造成的。”
秦赟背靠着座椅,不回答他们的话,直接对着周老道,“刘生既往的调查结果,周老该是指导了吧,不如说说。”
周老沉默,应该说是今天的讨论会,一直沉默,虽说他也不常说话,但是因为秦赟目中无人、专权蛮横,气人得很,周老也会就事批判一番的。
“诸位大楚的中流砥柱还没有明白秦国战事的真正原因,还在坐着友好之邦的美梦,周老就不打算说说吗?”秦赟意有所指。
周老看着上座说的漫不经心的年轻人,他说话就像是随后冒出来的,就像上次把刘生拉出去,好像就是因为他说了反对莫问的话,而莫问让他去查,现在又问他,明显是知道调查的结果,并且还知道在调查出来之后,他还差了其他的事情。
“刘生是秦国的奸细。”
“什么?!”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被消息惊到失语,看周老沉重的表情,谁也没法质疑。
秦赟自顾着从袖子拿出一壶酒,酒香弥漫在营帐中,张扬得让人不注意都难,但是谁也没有开口指责了。
周老看了一眼,只做没看见,斟酌了言辞,“靳王被刺杀,是秦国人做的。”
玄七也惊讶了,这事她倒是不知道啊,诧异地看秦赟,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神,之前他就说过,秦国的线人暗地搜寻他的踪迹,打算杀了他们,他早就知道是秦国人做的了,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周老其他的没有说,但是这里的人都不是傻的。
“就算刘生是奸细,贸然出战让我军失利,军心大失,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是面子上,还是心底里,都不肯相信秦赟有那么厉害。
秦赟看了那人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但是还是强撑着看着他,等着解释。
“那不如让将军说说,知道秦军打来时候我们的士兵。”
将军肃穆脸,木然地开口,“一盘散沙!”
“哈哈哈!贴切,不愧是虎威大将军,一盘散沙形容的非常到位。”
秦赟的笑声就像是在嘲笑他们,有知识的人心气都高,更别说被人捧在高台上的这些谋士,不到黄河不死心,“认真谋划部署之后,大胜一样能鼓舞士气,你这样让第一战就败了,连累多少士兵死在战场上,一战耻辱永远抹不去!”
嘲弄地看了那人一眼,秦赟没有开口,但是意思很清楚,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屑解释。
问话的人气成猪肝色,还是将军道,“没有比莫问先生的方法更能鼓舞士气的。”
他手下的兵他最了解,多年的和平安生日子,早就让他们没有了战斗的意识,加上楚国的名声在各国的传播,他们心底更是认为,楚国那么强大,根本没有人能挑战。
“不破不立,只有败仗的耻辱,敌军的羞辱才能让他们明白他们手中的长矛不是摆设。”周老缓缓开口,他看得更清楚,莫问看似胡闹,但是如今想来,一环扣一环,都有明确的目的。
秦赟余光睨了周老一眼,眼里闪过亮光,不愧能教出朝堂上那么多的门生。
“以后任何决定都听莫问先生的。”
“周老!”众人一惊!这怎么可以
周老摆摆手,让自己的学生扶自己起来,打算出去。
“周老慢走!既然想要打翻身仗,光靠莫问可不行,还需要诸位尤其是周老的计谋。”秦赟起身,正经地作揖。
周老看他说的恳切,还有周围谋士殷切的眼神,又坐下身。
秦赟见此,眼里藏着亮光,和周老对视一眼,露出白牙笑。
周老转移视线,心里暗道,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他老了。
刚才不过是莫问和他做的一番戏,他想的更加透彻,莫问为何这样打他们的脸,还不是因为第一次对他的嘲讽,如今,多少指着他鼻子骂的人,都不敢看他,就连他也只能感叹青出于蓝。
接下来的军事部署,兵法商讨很顺利地开展。
玄七听得困乏,戏已落幕,看这些人的样子,怕是要彻夜挑灯商量了。
打个哈欠回去睡了,睡了一觉醒来,半梦半醒,听见身边的声响,
“回来了?”这还是来这里之后,秦赟第一次这么忙呢,心中有事,玄七努力睁开眼睛。
软糯的话语让秦赟心中悸动,忍不住在隔着被子抱着她落下一个轻吻。
睡眼惺忪,还偏要挣扎,像小扇子一样的羽睫上上下下,好不可怜。
“睡吧,孤轻点。”
玄七挣扎着坐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恩?”秦赟顺顺她的秀发,“明天告诉你,快睡。”
“不要~”尾音延长,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像是在和你撒娇,秦赟无可奈何。
玄七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眼泪都出来了,“好疼!”
秦赟眉头一竖,教训的话就在嘴边,看着她软软喊疼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放在她的身上,轻轻地揉动,“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被秦赟的动作吓得彻底清醒,抓着他的手,“不疼,不用揉了。”
“问吧。”一惊一乍的,秦赟到底心疼,也不吓她,打算长话短说,让她安心睡。
“那些刺客是皇帝还是太后的人啊?”
“都不是。”秦赟坐在床边,让她靠着自己。“煞盟的人,秦子轩雇佣的。”
秦子轩出手,秦膑没有阻止,还在暗地里帮忙,拦住良秋的州府就是秦膑的人,皇帝身边侍茶的宫女,刘生也是秦国的线人。
他被褚尚派人绑架到皇宫的消息就是侍茶的小宫女传给秦睿的,秦膑就是故意让秦睿来洛阳城寻人的。
秦睿只当大军跟在他身后出发,是为了威慑楚国,却不知道秦膑打的就是让他带兵出战的主意,这是在为他造声势。
而刘生不用多说,就是用来里应外合的。
在他说到尾声,玄七再次睡着了,秦赟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小东西~”
亲呢地靠在她的脖颈上,嘴角的弧度是最好看的弧度,只是,一声闷哼溢出,唇线紧绷,鲜血随着嘴角流出。
秦国皇宫。
地宫之中,灰扑扑的墙壁,上面点着蜡烛,一个娇生惯养的女人站在其中,格格不入,偏生女人的笑容极其愉悦,像是在什么辉煌的大殿一样。
“感觉熟悉吗?”
小臂翻转,水袖飞起,一个雪团出现在地上。
四肢被铁链呈大字形绑在墙上,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衣,沾着各种污渍,青丝松散凌乱。
无神地眼神看见地上带血的雪团,开始奋力挣扎!
“玄七!”
纤细的声线,即使因为久未说话,也比旁边一身娇贵的女子娇软。
“呵呵呵~”女子眼中明显带着怒气,但是却笑出声。“洛十九,你认识他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对她做了什么?!”白衣女子洛十九看着女子,瘦小的脸上都是疯狂。
女子被她疯狂的模样愉悦到,眼底的怒气散去,踹了踹地上的家伙,“这可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被养着放血,真可怜。”
雪团翻了个身,露出真面目,女子紧紧盯着洛十九的表情,看着她期盼、担心的眼神变成错愕,心情大好。
“这是谁呀?十九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白衣女子的眼神在看见地上的雪团是一只白狼的时候,再次回归平淡,变成一潭死水。
“难道你不好奇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修炼的灵气那么纯粹吗?”
狠狠地踩在雪狼的脚掌上,凄厉的叫声响起,就被狠狠地碾了碾,“再喊就让你没有腿。”
“这样才听话。”
雪狼戒备地看着女子,他不是不喊,而是喊不出来,眼前的女人不简单。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狭小的洞里面。
“玄七被刺杀下落不明,你知道吗?”
雪狼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女子自顾着说,“那个男人,你知道的,就是身上有你血的男人,他被刺杀了,玄七也跟着去了,听说呀,掉入海里,尸骨无存了。”
女子的手指保养精细,圆润的指壳上填满均匀的红色,如同雪中的玫瑰花瓣,食指轻点下颚,“噢,忘了说,我也出了一份力,在她身上下了点小东西。”
“你对她做了什么??”雪狼一声吼,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都说了,再喊就让你没腿。”
脸上带着笑容,脚下如同跳舞一样转动,但是白狼瞳孔放大,眼球凸出,呲牙咧嘴,痛到了极致!但是,这次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玄七知道你这么担心她,肯定会很开心的,若是她知道那个男人在放你的血,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很期待呢!”
女子迈着三寸金莲,走到洛十九的面前,“十九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以前不是很爱笑吗?我把玄七的朋友带给你看看,你不高兴吗?”
洛十九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
“不识抬举!”女子面色一冷,“对了,不用担心,他们都没事,不然戏该怎么演下去。”
女子一走,周围的火烛都灭了,黑暗的地室静悄悄,只有两道呼吸声,一人绵长轻缓,一狼大口吸气。
“轰隆~”地室门关上,女子嫌恶地吩咐,“沐浴。”
“是。”
“太后,皇上来了。”
太后眉眼一冷,“他想当孝子,就让他去。”
秦膑忧心忡忡,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后”,亲自给她擦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擦拭,耐心地弄完,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们。
“朕是让你们过来替太后治病的,不是让你们跪在这里。”
太医们只能头贴着地,他们这些天一直在看医书,找办法,每次皇上一来,就会把他们喊过来训一台,他们只能受着。
果然,皇上照例说了两句,就走了。
“太后,皇上发现地宫了。”
女子张开双臂让宫女替她穿上,泡了个澡,身心舒适,闻言竟笑出来,“心大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命。”
伺候的宫女们都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淡淡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