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跟贺文英见面后，卫阶打电话来问我情况。
我感慨道：“如果只谈这一面，我对贺文英的印象还真不错，他看着就像旧日家庭的那种当家的兄长，温文尔雅，有大局观，只是家里的弟弟妹妹不争气，喜欢胡闹，成天败家，他也有些无可奈何。”
卫阶在那头低声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单纯，如果看见的都是真的，那你就不会经历这么多了。”电话那头有人来请示工作，卫阶忙了几分钟，等身旁没有人了，他才继续说，“贺文英，早年在欧洲留学，学的是金融管理，回国之后接手贺家的产业，当时贺老太爷跨越了他的父亲，直接把继承权交给了贺文英，你觉得他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吗？那时的贺氏企业，是一个摇摇欲坠的企业，他接手之后，他在台前，贺老太爷在幕后，十年左右，贺家完成了翻盘到上市的过程。他涉黑，涉毒，涉黄。他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我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没有必要去冤枉他。”
“那怎么都没有人去查？”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不过，贺家的钱到头了，推磨的小鬼也快到了头了。”
不管怎样，贺文英答应放了张全，这件事他还是很快就办好了。
张全回到家，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沧桑不少。
“没想到你为了我，又跑回这个是非之地来了。”
“不要说这种客气话，咱们什么关系。”
“怎么，不觉得我是贪图利益的人了，为了接近卫阶，才对你那么好？”
我感到很尴尬：“我那会儿糊涂了，脑子不好使，你怎么还当真。”
隔了这么久时间，我们两个戳破了彼此之间那一层隔阂，像是拨云见日般，一下子，两个人都轻松起来。
张全跟我说：“肖豫臣早就变了，以后他再来找你，你也不要再信他了。”
我低头看着卫阶的消息，脸上笑意盈盈。
“我见都不会见他的。”
我不见肖豫臣，但是却没法不见贺豆豆。
这个贺豆豆，无孔不入。
知道张全被放出来了，我一定会来律所见张全。
就开着她那辆张扬的小跑车堵在律所门口。
看见我，她居然从副驾上拿出一个喇叭来，打开喇叭冲着我喊：“林律师，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出了那样的事儿，还好意思回来呢，你就不怕被口水淹死吗？更想不到的是，你自己已经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人了，居然还好意思做出这种破坏我的名誉的事，你是不是以为互联网就是法外之地，管不了你了？你是不是以为攀上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狗头嘴脸的卫阶，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我丝毫不生气，淡然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实话贺豆豆，我原来只以为你幼稚，肤浅，是个被家里人宠坏的小公主，你只是爱着我当时的男朋友，为了得到他，有些不择手段，是个一心求爱的可怜虫。我并不觉得你坏。就算你找人绑架我-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我也还是觉得，你还有救。现在看来，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贺豆豆听我提起绑架的事，又心虚了。
“你不仅幼稚肤浅，你还张狂愚蠢，你们贺家出了你这样的人，真是家门不幸。”
有那么一刻，我想起贺文英来。
虽然卫阶对他评价不大好，但他起码看着还是不错，温文尔雅的样子。和面前的贺豆豆相比，贺文英更配姓贺，更像是大家族的孩子，更有贵族气质。
贺豆豆见我夸贺文英，冷笑：“你不要以为拍我大哥马屁，我大哥就会帮着你。我还没问你，前两天你跟我大哥说了什么，我大哥回去劈头盖脸地就给了我一顿骂，还封了我所有的银行卡！你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在社会的底层摸爬滚打，就看不得别人活在云端。”
“哈哈。”我笑了，“别人说我仇富还行，就你，你也算活在云端吗？贺豆豆，事情还没完呢，你且乐着，还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