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卫阶听说贺豆豆来找我了,担心我出事,火急火燎地赶了来。
他来时,贺豆豆已经被我气走了。
临走还不忘记放狠话:“林隐,你要是忘了上次的痛,我不介意让你再回顾一次?”
我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你小心说话,万一我录音了,是可以作为证据呈交法庭的。”
她哼了一声,掉头走了。
卫阶看我脸色很好,还哼着歌,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还怕我被人欺负?这光天化日之下,不会的。而且上次之后,我在老家学了一年的跆拳道呢,虽然不至于多厉害,但起码不会再无声无息地被人绑走了,你放心啊卫阶。”
“我不是担心这个……”
他是担心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我跟他对视一眼:“你不是说过吗,我是个律师,我不应该这么轻易被打倒。”
卫阶轻轻地搂住我:“之前我很担心你,想要你走出来,想要你坚强一点。但你真的走出来了,我又心疼你,好像是我做得不够好,才逼得你必须要自己去面对一些事一样。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他身上的沉香味,让我很放松。
“林隐,我对你的心意你是明白的,我不敢说别的,在我这里,爱就是教会对方成长,因为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朋友、工作,还有将来我也会死去……只有你自己学会坚强,才能永远保护自己。”
我想起之前跟肖豫臣谈恋爱。
我总是缠着问他:“你爱不爱我?”
“你还爱不爱我?”
“你会不会一辈子爱我?”
现在想来,是真的幼稚。
著名的诗人舒婷在《致橡树》里讲过自己的感情观,“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贺豆豆说我是攀附卫阶,我不承认。
在我的感情观里,攀附那不叫感情。
我跟肖豫臣,那时,我以为我们都是孤儿,是相依为命的感情,是青年时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凭借一腔孤勇,就可以和一个人到天荒地老的感情。肖豫臣背叛了我,我痛苦,悲伤,消沉。后来被绑架,我觉得被羞辱了,被伤害了,接受不了现实,我选择逃避。然而过去了一年,我再一次看到卫阶出现在老家的河边,看着他陪着我走回多年前居住的老房子,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客房的小床上,第二天早上起来被蚊子咬的身上到处都是疙瘩时,我才明白很多东西无法逃避。
比如周围人的议论。
比如感情上的失败。
还有对卫阶的心动。
有人会说,你跟一个人谈了七年恋爱,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爱上另一个人呢?
可是那个跟我谈了七年的人背叛了我伤害了我侮辱了我,另一个人救了我。
他不止把我从危险当中拯救了出来,还把我从消沉的情绪当中拯救了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爱他。
我轻轻地拍了拍卫阶的背:“卫总,一年前你送我去机场,咱们不欢而散,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没好气。
“那我现在很郑重其事地问你,你跟我谈恋爱,是认真的,奔着结婚去的?”
“当然是,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父母那边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他这样说,我以为是宽慰我。
我不敢相信。
然而他为了让我放心,很快就安排了机会,让我去北京见他的父母。
看着那两个以前总在电视上看见的人,我紧张的不得了,局促不安,捏着裙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卫阶的妈妈吴承菁女士,站起来握住我的手:“小林对吧,早就听卫阶提过你了,来,做。”
他的爸爸原来是军人,退伍之后参加考试进入了机关单位工作。这么多年来,工作上全靠自己努力。听说几年前某地发生大地震,他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还亲自上了直升机,跟着其他的救援士兵一起跳伞降落到了灾区前线。那时卫阶在国外读书,日夜看着新闻,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的事,卫阶都说过好多回了。按规矩,本来是要见一见你爸爸妈妈的,但是听说他们去世很多年了……所以没法,很多步骤只能省去,还希望你不要多心。”
……
聊了好几个小时,从我和卫阶的小时候,聊到我爸爸妈妈去世后我的生活。
卫阶听到我的那些过去,悄悄红了眼眶。
他的爸爸妈妈也安慰我:“孩子,你这人生也太坎坷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卫家的人,谁也不能欺负你。”
吴女士还摘下了祖传的镯子戴到我的手上。
我没有推辞,只是含着眼泪看着卫阶。
原来被重视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