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老家是湘西边陲的一座小镇。
这里的人很悠闲,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到处可见。
她们身着百褶裙,头戴银冠,背着背篓,款款而来。
老远就能听见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我在家中住了有三个多月了。
时节已经由冬到了春深。
老家的小院子里种着鸡冠花,这时开的正好。
隔壁的周阿姨时不时地站在阳台上跟我聊天。
“小隐啊,上回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那个侄子真的不错,虽然只是个老师,但人家有编制嘞,又比你小两岁,年轻!你看要不要抽空去见一面?”
我躺在爸爸十几年前留下来的摇摇椅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卫阶的新闻。
“周阿姨,你饶了我吧,我都这么大年纪,就不去祸害这些年轻的小男孩儿啦!我一个人过挺好的,不想结婚了。”
“不结婚怎么行哦,你这个女儿啊,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你要是不结婚,以后老了,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我们这些老邻居到底下见了你爸爸妈妈,也不好交代哦。”
周阿姨和我爸妈是几十年的好朋友,每一回提到他们,周阿姨就要哽咽。
我不得不放下手机安慰她。
这回伤心的很厉害,我没有办法了,只要应下来。
“见一面!就见一面!我不保证有后续!”
周阿姨欢喜连连:“只要你去看一看,合适就处着,不合适就算了,谁要你一定要有后续了。结婚这种事,还是要两情相悦啊。”
为了表示郑重,我还是去换了一身衣服,好好画了个妆。
周阿姨给定的地方,就在河边的一个小饭馆里。
我去的时候,她的侄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男孩儿看着很拘束,很青涩。
穿着规规矩矩的Polo衫,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戴着金丝无框眼镜。
“我来迟了,对不起啊。”
刚坐下,还没等他说话。
我的屁股就跟扎了钉子似的又站起来。
“怎么了?”他也站起来,惊慌地四处乱看,想找出我“受惊吓”的缘由。
“没什么没什么。”我安慰自己,大概是眼花,看错了人。
只是方才河边蹲着身子跟卖花的小女孩买花的那个男人,看背影像极了卫阶。
我在心里想:一定是我最近看他的新闻看的太多了。
但是转过脸来,那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我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他的对面也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们笑着在寒暄。
“看什么呢,你认识吗?”周阿姨的侄子又问道。
“不认识,可能看错了。”
我神思恍惚,脑子里全是关于卫阶的一切。
在猜疑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来干什么。
是来找我的吗?
如果不是,我怎么日日想起他,说好的抽身而出,怎么反而越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