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概是贺文英叫人绑走我的事彻底惹怒了卫阶。
卫阶专门带着我去了一趟贺家老宅,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贺家老太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还有不少是贺文英的长辈。
贺文英当家作主,也不能全部自主。
他的二叔最是强势,一双眼睛盯着家主的位置,只等贺文英出现纰漏。
贺文英也在,见了我,照样温和地笑了笑。
“林律师,上次怎么不告而别呢,我只是想请你喝个茶,让你等我一会儿竟然都不肯,卫总难道有这么小心眼吗?”
卫阶将我护在身后,两个男人第一次对峙:“贺总,你没经过我同意,带走我夫人,这不大合适啊。这种事,不知道贺家的叔叔伯伯们,到底知道吗?”
贺文英推了推眼镜:“卫总,小辈的事小辈解决,闹到长辈那里,或许更难收拾呢。”
“难不难收拾,那得看人。”
“卫总很自信?”
“因为我姓卫。”
这时,有人来请卫阶:“二老爷叫卫总进去说。”
卫阶拉着我往前走,路过贺文英身边的时候,还轻轻地笑了一声:“贺总,别看你在外头人五人六的,你在贺家,好像也不是很有发言权啊。”
走出几步,卫阶在我耳旁低声道:“你看,贺文英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被你老公治的死死的。”
贺家的老宅是中式的宅院,里面还有假山和池塘。
中国人住家,讲究一个好风水,贺家的宅院便是这种风水观念的一个体现。
宅子很大,贺家那些老一辈的都喜欢住在这里,小辈倒不常住,都搬了出去,图个自在。
贺文英的二叔贺其国,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精瘦的老人,穿着唐装,看上去文雅之极。
卫阶只是笑笑,并没有很客气。
“卫总,你专门递上拜帖,如此正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按道理,咱们早该见面了。放在古代,这叫‘拜码头’,只是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呢,不懂规矩,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为难你们。”
卫阶稍稍用力地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哐啷一声。
“贺豆豆的事,您知道吗?”
“豆豆怎么了,你说的,是豆豆和林律师感情上的那些纠葛?”
“不,贺豆豆走私文物,我已经把证据都交给了公安局,证人我也已经找到了,大概下周,检察院就会提起公诉。贺文英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城市里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却逍遥法外,时间久了,是不是也真的觉得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呢?”
贺其国的表情很震惊,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这兄妹俩的事。
贺文英虽然人品不好,歹毒刻薄,看来对妹妹也还算好,一直都想要给妹妹善后。
贺其国龙头拐杖在地上一杵:“卫阶,你要这么说,那你就走不出贺家大门!”
卫阶嘲讽:“看不出来,你们贺家关键时候还挺团结。不过贺总,我今天来呢,是警告你们,贺家不要再有任何人碰我夫人,要不然……”
“小子,这里可不是北京,管你是什么背景,你做人不能这样做!”
“我姓卫,你想清楚。”
卫阶的背景,除了我和张全,还有少数卫家在这里的亲朋好友,没有什么人知道。只知道是北京人,有点神秘。
现在面对贺其国的威胁,卫阶丝毫不慌,报出自己的姓氏。
“你若是不信,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去查查,查清楚了你再决定放不放我走。”
贺其国狐疑地看着我们,招手叫来亲信。
耳语两句,那人又匆匆而去。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那人回来了。
照旧在贺其国耳边低声回复。
贺其国的脸一下子成了死灰一般的惨白。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这些老东西,贺家的事都是文英在做主,我们知道什么呢。”
卫阶站起来拍拍衣襟上的灰尘:“贺总,叫贺文英和贺豆豆,都离我夫人远点,我很生气。至于别的事,我不会刻意为难你们,一切都交给公安局,公事公办,希望你们也不要再想着去刻意阻挠了,没有用。听说你现在信佛,你应该知道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