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我不再纠结此问题，把林妍柔的事和他说了。
萧清珩一边听，一边拿过碗把里面的酪吃完，硬是没让我吃到第二口。
明明吃得这么干净，评价却不高：“做的一般，明儿我给你做更好吃的酪。”
我欣然答应，又追问他对今日此事的看法。
不愧是和我最亲近的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太子妃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怎么恨林妍柔，倒有种……”
萧清珩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眼。
“有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感觉。”
这句话说得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又抓不到其中关键。
萧清珩轻笑：“不管怎么说，这次林妍柔的赚钱大计被你彻底摧毁，倒是个不错的良机。”
“太子眼下想要快速敛财，只剩朝太子妃伸手一条路，到时候我再暗中推波助澜一把，让那林妍柔出面挑衅，看看太子妃什么反应。”
我连连点头。
无论王曼霜到底是恨林妍柔还是陆昭，对我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倒也不一定非要执着于让她和林妍柔扯头花。
能让陆昭吃瘪失势，也对我的计划有用。
可如果这个人只是小打小闹表示不满，被欺负成那样了还坚定站在东宫那边，只一个劲儿对我这样的无辜外人出重手……
那我只能先解决这种有病之人了。
宋黎拿了玉箫回来时，萧清珩已经离开了。
他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萧大人会一直坐着不走呢。”
我摇头：“怎么会？他也是好不容易抽闲过来一趟，内阁的事那么多，他又是拿主意的人，更是缺不得他了。”
不过再怎么忙，总比前段时间要轻松些，至少时不时还能和他一起聚聚。
宋黎笑了笑，问我想听什么曲子。
我随意点了一首家喻户晓的清幽抒情之曲，宋黎依言吹奏起来。
箫声如丝如河，衬托得月色越发皎洁动人。
听完后，我拍了几下掌，称赞他的技艺又精进了。
宋黎含笑谦逊几句，我让他坐下歇息。
聊着聊着，话题便到了萧清珩身上。
宋黎道：“皇上对公主和萧大人的关系十分在意，时不时派人来问我，你们之间是个什么状况。”
我看向他：“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宋黎微微自嘲一笑：“我胆大包天欺瞒皇上，说公主如今大部分心思都在我身上，把那萧大人冷落了些，不过萧大人也怎么不在乎。”
“他只是口头上拈酸吃醋几句，实际上并没有对我如何，对公主也是一如既往若即若离，皇上想必也是清楚一点，故而对我的话毫无怀疑。”
我仔细琢磨了一番这些话，有些疑惑。
“不能吧？我和他在外面挺黏糊的，府内也来往亲密，怎么看都不像是若即若离，父皇怎么会这样觉得？”
宋黎轻笑摇头：“公主是不是对萧大人这种人的‘亲密’一词有所误解？”
“并不是举动亲昵，言语甜蜜，态度模糊并时不时再帮点小忙，就是真正的亲密了。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不过是完全不伤筋动骨的笼络手段。”
“公主是不是至今都不知道，他真正效忠的人是谁？”
我沉默了一下，笑：“难道不是我吗？”
宋黎一怔，笑得有些无奈：“当然，他也会为公主做事。”
“可公主毕竟是公主……”
我垂眸：“对，我只是个公主。所以只要在公主这个范围内，他只选择我就足够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要是现在后悔，可以去更好更高的地方。”
宋黎也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经是公主的人了，不会回头，更不会后悔。”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开。
也不知萧清珩是如何推波助澜的。
林妍柔在新铺子彻底倒闭狠狠亏欠一笔后，实在是受不了“清苦”的日子，挑拨着陆昭冲回东宫，百般羞辱威胁王曼霜，要拿回她吞下的那些财物。
可王曼霜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早有准备，不但护住了自己，还把银票和值钱的东西都藏得很隐蔽，硬是没让陆昭带来的人翻出来。
陆昭稍微威胁紧一点，她就搬出父皇反威胁，并拿着匕首架在自己身前，一副你再逼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悍不畏死的姿态镇住了陆昭，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林妍柔气得跳脚，撕破脸亲自带人上门挑衅讥讽王曼霜。
笑话她留不住男人的心，身为太子妃却连太子的身子都没挨过，做女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并故意当着赵嬷嬷她们的面拉开一些自己的衣襟，给她们看她身上那些欢好的痕迹。
绘声绘色描述陆昭夜里的勇猛和霸道，可怜王曼霜年纪轻轻守活寡。
赵嬷嬷等太子妃的心腹气得差点昏过去，王曼霜却是一言不发，只嘴角噙着冷笑。
林妍柔的作妖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没什么趣味，只能勉强又骂了几句后悻悻离去。
听到转述的这些情形后，我不禁感慨佩服王曼霜的韧劲儿。
同时，隐约明白了些王曼霜的真实想法。
还真是上得了厅堂骂得了娘，该贤惠端庄的时候能端着，该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能豁出去。
要是稍微死脑筋一点或者性子软的，早就被那对狗男女气得上吊了吧。
按照王曼霜这个表现来看，她应该是不怎么喜欢陆昭这个夫君的。
所以才会完全不吃醋，贤惠得近乎漠然。
比起所谓男人的宠爱，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地位前途，或者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她只要自己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至于谁是太子和未来的皇帝，那不重要。
林妍柔名声败坏，没有家族仰仗，父皇对她厌恶至极，还被弄绝育了。
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没有做天家正妻的可能。
既然不影响她的地位，这样一个“宠姬”显然比其他有上位可能的人更符合王曼霜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忍的原因，不过是没有被踩到底线。
可如果，林妍柔碰了她真正在乎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