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灾乐祸地问：“东宫花销这么大，是不是陆昭全用在林妍柔那边去了？”
宋黎笑道：“公主料事如神，确实如此。”
他顺带着细细禀告了林妍柔那边最近的状况。
大概是因为夺了林妍柔清白却娶了别人做太子妃，陆昭心中愧疚不已，对林妍柔百般补偿。
他购下了东宫附近一座极大的奢华府邸，买了上百奴仆，只专门服侍林妍柔一人。
珠宝华服，山珍海味，乃至本该属于东宫那边的贡物也都送到了这边来。
林妍柔并不承认自己是太子妃，更没有松口说自己只属于陆昭，而是要看他的表现。
她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正妻的待遇，却要求陆昭不许干涉她和其他男人来往，更不许和王曼霜有孩子。
陆昭做了大冤种，不但不生气，反而得意激动得不行，觉得这是柔儿重视他的表现。
他铆足了劲表现，要给林妍柔最深刻的爱和宠，无怨无悔。
让她终有一天认识到，他才是最爱她的人！
听完宋黎的禀告，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陆昭的“挚爱”。
这邪术可真好用啊，要是给我就好了，怎么都不会只用在这种事情上。
得亏林妍柔不屑江山，甚至连皇后的名分也是顺带着的，她只要男人们簇拥着她。
不然这大齐说不定真要改姓了。
得知东宫的困境和林妍柔的奢华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
“说起来，永乐绣坊那边，最近幻影绣卖得如何？”
如今永乐商行的账也是宋黎在管，有他盯着，我更为放心的挥金如土。
宋黎道：“绣坊那边新增了不少绣娘，但订买之人依旧要排好几个月的期，可见幻影绣依旧炙手可热，颇受欢迎。”
我有点意外。
本以为都这么久了，新鲜度和热度应该会降下来一些才是，怎么还有这么多排队的。
不过这毕竟是个好消息，谁不喜欢赚更多的钱呢。
我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再多招一些绣娘，我最近又钻研出了一个新绣法，想要在京中推广开来。”
其实不是最近想出来的，而是上一世想的。
比幻影绣差一点意思，却也是个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类似的独门绣法我肚子里还有好几样，只不过那时候忙着悲春伤秋，没有什么心思发扬光大，不过是自己做一两件送礼罢了。
现在想想，真是糟蹋了。
宋黎答应了，却有些不解。
“公主为何忽然想到这种小事？绣坊虽赚钱，如今在商行已不算头一号进账的所在了，公主又向来是个不管进账的人。”
不愧是天天揣摩我心意的人，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还有别的用意。
我咧嘴一笑：“幻影绣再好，卖到现在京中的富贵人家也差不多都有了几件，算不上什么新风尚。”
“等这个新品问世，咱们把价格定得比幻影绣还贵几倍，然后再多找些人在市井间吹嘘热议，把势头打出来。”
宋黎一怔，随即会意：“是，公主。”
“我也会尽可能发动宋家人脉，让太太小姐们追捧新品，再请些名士宣传一番，务求风靡一时。”
我十分满意。
手下极其上道就是这点好，话都不用多说。
我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了。
这宋黎可真是个妙人儿，除了某方面的小心思有点多，不然算得上完美了。
算了，臂膀难求。
人哪有个十全十美的呢？瑕不掩瑜就行！
半个月后，永乐绣坊的新绣品“印绣”在坊间传爆了。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用了极其特殊的针线和绣法，让绣上去的图案如同直接织就的或者印染的一般。
平整自然，融为一体，完全看不出也摸不出丝线的痕迹，没有寻常绣品的累赘沉重之感。
这样的绣法随看起来与印染相似，可实际效果比印染要精细生动得多，尤其适合轻绢与半透明的纱绸。
等同于把美丽的画卷传在了身上，还不用担心褪色模糊等问题。
别说那些不能织纹的布料，即便可以织，也很难做到这样的高难度复杂效果，更别提成本问题了。
绣法的秘诀和幻影绣一样，最终一道程序掌握在吉祥和如意二人手中，我继续当甩手掌柜。
如今我都这么富有了，哪里还用得着动手呢。
新品一出，本来打算用来推波助澜宣传的那些人，都没派上用场。
根本用不着我们自己人吹嘘，第一批抢到的人自发到处宣传，前来预定的人几乎挤爆了绣坊。
动作快如宋黎，也只勉强踩着点请了几位大才子作了新绣品的诗，印绣越发声名大噪。
一时间，富贵人家的女眷都以谁先穿到印绣裙为荣，暂时没穿到的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萧清珩得知后，问我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我安抚他的手段已经极其熟练，倒背如流：“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不用惊动你，宋黎就够了。”
不等他瞪我，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熏香木盒，递给了他。
萧清珩接过木盒：“这是什么？”
我告诉他：“这是我亲手为你绣的，虽然纹路简单，可世间仅有一件。”
“除了这件，市面上的印绣都是绣坊绣娘的作品。我只给你绣，其他人不配我动手。”
果然，听了这话后萧清珩舒展眉眼，粲然笑了。
明明是看了无数次早已习惯的脸，却还是被他这个绝丽的笑容弄得发怔。
回过神来时，口内都有些发干。
我忽然理解了那苏若芷的病态纠缠，和那些爱慕他的千金贵女们的念念不忘。
这样的绝色美景，看一眼便烙印入心，想要抹除极难。
除非灌一缸子孟婆汤，不然只怕余生梦里都是他了。
萧清珩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长袍后眸中一亮，灿如晨星。
“是我喜欢的样式，看来是用心做的。”
我哼了哼：“那是当然，毕竟认识你这么久了，多少被熏陶出来了点。”
“要现在换上试试看吗？”
萧清珩同意了，抱着盒子去里间换衣。
我随手拿起他书架上一本书，坐下来翻看。
还没翻几页，我就如同被火烫着了一般丢开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