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可,可是母后不也和兄长一样被禁锢了行动吗?而且她向来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就算做些什么事也都是小打小闹如笑话般,怎么会……”
父皇冷笑得更厉害了:“心思单纯?她那是单蠢!”
“破船尚有三斤铁钉,你母后好歹也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后,朕也没对她赶尽杀绝,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个蠢货,蠢货!若这母子俩老老实实的忏悔反省,朕……”
说到这,父皇闭上眼,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这是自打废太子以来,父皇第一次对我袒露心迹,说出关于储君的真正想法。
果然他还是不想真的彻底废了陆昭的,对他怀有希望。
所以才一直迟迟不透露新储君的风向,并且对其他皇子的蠢蠢欲动十分不满,刻意打压制衡。
挺好的。
父皇都做到了这等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心中肯定有不少委屈。
这么一来,如果那俩人继续蹦跶,甚至反咬一口触碰到父皇的底线呢?
恐怕后续都用不着我出手,父皇的雷霆震怒就足够把这俩人轰成齑粉,顺带着把我的仇也给报了。
我阳奉阴违。
到了母后处后,我让人好好看守内外,防着人偷听。
然后说了看似意思接近,实则效果截然相反的话。
“母后,父皇对你很不满呢!你趁早老实些,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
“反正无论谁当新太子,你都是未来名义上的皇太后。当然了,肯定是没什么实权的,后宫事依旧由贤妃主持,轮不到你管,可好歹有个虚名啊。”
“虽然待遇享受什么的也没有吧……不过总归是活着,不比兄长他强?”
说到这,我似是意识到失言,赶紧打岔:“那什么,我回去了,母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母后尖叫一声,红着眼冲上来想要拉住我。
我轻巧避开,她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
我皱眉:“母后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好心来看你,你居然想伤我!”
母后挣扎着道:“你刚刚说活着比你兄长强……是什么意思?!你兄长他,他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还不是都怨你,把兄长溺爱惯坏了,从小就脆弱无能,受不得打击。”
“自打被废后,他就和那行尸走肉一样,饭也不好好吃,还天天钻牛角尖。”
“上次去看他把我吓了一跳,像是活不久的样子,真让人心疼……这事父皇不准任何人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母后你知道,问就是人好好的。要不是我心软实在藏不住话,哎!”
说则我摇摇头离开了。
没多久,我听到了母后绝望的叫喊声。
心中没有半分不忍,反而翘起了嘴角。
曾经我绝望痛苦的时候,她想必也是这么漠然且心安理得吧。
只要自己的荣华富贵不受影响,哪里管我这个女儿的死活呢。
多谢她的言传身教,让我狠下心割舍了血缘的羁绊,认清了很多事。
比如所谓的至亲,屁也不是。
只不过是被命运强行拉扯搅和在一起的陌生人罢了,有时候还不如陌生人呢。
回府后,我让宋黎盯紧了那王家的人,决不能错过他一举一动。
同时陆昭那边也加紧不留痕迹的撺掇,火上浇油。
接下来就只等狗急跳墙了。
在宋黎人手的故意放水和纵容下,那人胆子越来越大,前前后后捞了近三十万两银子。
我怕他没把钱花在刀刃上,找人暗中提点了他一番。
那人如醍醐灌顶,不再浪费钱请那些滑不留手不肯表态的文官们,而是直奔京外距离最近的一个总兵府去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乐得不行。
不愧是忠心跟随废太子的人,但凡心眼儿多一点,也不至于忠心到现在了!
萧清珩得知此事后,亦是十分开怀。
“看来是天要亡废太子,外人动手终究是有限,还得是自己人捅刀子。”
“无论那总兵大人答不答应,他们这些人的死期也是将至了。”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不答应,肯定是直接把此事捅到父皇跟前急忙撇清关系;答应,那就一起死。
反正总兵大人死不死不一定,这些人是一定死了。
父皇早就注意到了这人的异常,岂会发现不了这件大事?
京卫营兵强马壮,别说一个总兵府,哪怕再来几个想拿下也是难中之难。但凡脑子正常的,都不会被这个傻子拖下水。
高兴劲儿过了后,我忽然有些担心。
“可是,陆昭那边的动静不算明显,事后若是推诿不承认,似乎也有些余地。”
萧清珩轻笑一声:“别怕,这事交给我处理。”
“我有办法让锦衣卫查出来他才是真正的主谋,怎么都洗不清。”
我十分感激,郑重道:“多谢你。”
这不是一般的帮忙,是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大事。
虽我们如今彼此信任依赖,关系坚不可摧。
可这么要命的出手,我不能当作其他小事那样理所应当,完全不给一点额外的反应。
萧清珩顿了顿,看着我:“不要和我道谢,我听着有些不自在。”
我只当他是又犯矫情了,笑:“好,那就夸你办得好,赏你一个荷包如何?”
这还是我最近发现的萧清珩的喜好。
相比起宋黎喜欢我带着他到处玩乐招摇,萧清珩则更喜欢我亲手为他做一些小东西。
先前怕自己忙于其他事,手生丢了绣技这个发家之本,便抽闲暇工夫做了个小香囊。
做完后,恰好那会儿萧清珩过来给我送点心,我就顺手送他了。
本想着不过是个样式花纹都极其简单的小东西,他可能也就客气客气,不会太在意。
不曾想,他接过香囊的那一瞬眸子熠熠发光,那欢喜的笑容把我都看得呆了一呆。
先前抄二把手的家时把最好的那批东西给他挑,也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于是我暗自记在心中,以后练手的小物件就都给他留着吧。
果然,萧清珩听了我这话后舒缓了眉眼:“好,这个我喜欢。”
说着又得寸进尺要求:“以后你只许给我做,不许给别的人做,这样我就更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