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笑一声：“看来你这东宫的管事嬷嬷不太尽责啊！东宫都入不敷出窘迫到如此地步了，你居然还有闲心打探外面的事。”
“怎么，是东宫那些烂账不够你忙的吗？你家太子妃新衣都穿不起了，你还好意思管外面的人顾不顾家国，先顾好你们自己的事吧！”
赵嬷嬷被我这话赌得老脸发青，欲言又止。
吉祥可见不得我被对方的下人这样暗嘲贬低，即便我找回了场子，她也要出声辩驳。
“要不怎么说像我们公主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呢！同是做生意赚大钱，其他商行的人都是敲骨吸髓，恨不得把人榨干了汁水再丢出渣滓去，可跟着咱们公主的人，各个都跟着红光满面的！”
“只说绣坊一项，养活了多少被其他绣坊抛弃的年迈绣娘？工钱待遇样样是头等，眼睛不好可以慢慢弄，不像其他绣坊只顾着出货不顾人会不会瞎，其他铺子也是如此，所以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来做事。”
如今永乐商行是我的一事已算是过了明路，倒也不用继续藏着掖着了，只另一个商行暂时还没挑明。
这个思路一展开，那几个发怔的太太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跟上。
“是啊，前些时公主府那边主动教人做新天冰雪的法子，还半赊半送出了许多器具，盘活了不少寻常百姓家小本买卖！只这个，功德就不小了。”
“咱们家的生意也是，跟了公主后比往先多赚了不知多少。公主向来大气，自己吃肉也不忘给身边人分一份，难怪大家都这等死心塌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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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像公主这样的才是大仁大善，落到实处的为了黎民百姓！不像某些只做面子事的人家，又是开善堂又是祈福，忙得风风火火的，一点实在好处都没有，谁知道钱花哪里去了！”
这话一出，我这边所有人都连连称是，跟着冷嘲热讽。
王曼霜她们的人则面上直抽，想反驳又不好对号入座。
终于王曼霜被讽刺得坐不住了，沉着脸问：“不是说叫我来是为了商量皇后娘娘的事情吗？怎么一直扯别的。”
“若是没有正经事，那我告辞了。身为太子妃要忙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和公主这样的富贵闲人胡闹。”
我嗤笑一声：“嫂子怕不是忘记了，如今敬献司由我掌管，怎么就富贵闲人了？”
“那么要紧的一个官署，大大小小的事情加起来，比管管东宫内务可是要忙多了吧。”
王曼霜一愣，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可她还是调整了表情，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的确，非晚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真是难得啊。”
看着她竭力挤出来的笑，我不禁有个猜测。
即便明知道我是来故意气她的，可还是来，会不会和敬献司也有关？
想到这，我心里更加畅快了。
忽然就体会到了那些手握权柄之人在面对不喜之人时的肆意和无谓。
只要对方有求着或顾忌自己的时候，这些小打小闹的口头官司就永远不会落下风。
即便重重打了对方的左脸，那人也要把自己的右脸送上来。
王曼霜先前高高在上嗤笑贬低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的情形？
倘若也给她一次重新回去的机会，她还敢那么肆无忌惮攻击我吗？
我和她无冤无仇，就为了向婆婆夫君献媚，一而再再而三为难我。
如今，也该让她尝尝反噬的滋味了。
我似笑非笑盯着王曼霜：“毕竟我不像嫂子那么懂内宅的规矩礼仪，也就只能在外头使劲儿了。”
“嫂子嘴上夸着，其实心里瞧不起我这样出风头的吧？做妇人，还得像你一样贤良淑德才好。”
王曼霜脸色越发难看了：“我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你不要听外人胡说……”
我啧了一声：“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嫂子你天天标榜自己是妇人典范，为何尽做些不贤不良的烂事？只会在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下功夫，本末倒置！”
王曼霜终于有些快忍不住怒气了：“我哪里不贤不良了？！”
我冷笑着细数她的过错。
“你之前不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夫为天。结果呢，连太子都伺候不好，把他气得都不住在东宫了！”
“你们夫妇别说什么举案齐眉，连面子上的情意都维持不住。我可是听说了，前不久你们还在东宫大吵甚至动手了吧？成何体统！”
“你身为太子妃，和母后一样，都是天下妇人的表率。连夫君都伺候不好，丢尽了天家的脸，你还有什么脸自称贤良淑德！”
“要不是父皇母后看在王家的面上忍耐，像你这样没教养的搅家精，换做其他人家，早就被休下堂了！平时学的那些规矩礼节，都喂了狗吗？”
越往后我越声色俱厉，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站在道德高地上胡搅蛮缠的感觉果然爽利，下回还这么干。
王曼霜起初还想狡辩，但被我连戳几个痛处，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连她的得力帮手赵嬷嬷也是瞠目结舌，老脸通红！
只因我骂的话，句句都是实情，也占着她们认可的所谓大道理。
她们平日里习惯了以这些东西为武器攻击他人，哪里能想到，自己也有被这些歪理所伤，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这天？
王曼霜的脸，像是煮熟了的猪肝，脖子上隐隐可见青筋。
她咬牙道：“这不能怪我，都是林妍柔那个贱人迷惑了你哥，你也知道她……”
我冷笑着打断她的话：“留不住夫君的心，让他被贱人迷惑，这就是你身为正妻的过错！”
“寻常市井妇人都知道以夫为天，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早日诞下子女延绵香火。”
“可堂堂太子妃，不但和自己的太子夫君撕得那么难看，还至今未能有孕，这是把大齐的江山社稷置于何等危险的境地！你若是不想做这太子妃，就赶紧腾位置，多的是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