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出来了。
其他都是借口，最后一句才是她的真心话。
林妍柔大概是觉得邪术在手，自己理所应当是天下最特殊珍贵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该所有男人都归她才是。
她心心念念都得不到的高岭之花，怎么能落到我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手中呢？而且还一落就是两个。
对她而言，那是双重的挑衅和侮辱！
我笑得肆意，一把将宋黎的肩揽住：“来来来，你来告诉她，我同时霸着你和萧大人，你心中可有不甘？”
宋黎会意，笑得格外温婉贤淑：“怎么会呢？在下倒是希望更多美人一起来服侍公主，这样在下有什么疏漏之处，其他人也能补上了。”
我又扫了身边其他美人一眼。
他们也算是聪明机灵的，赶紧跟着话头表态。
“是啊，要论贤惠，宋司丞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平日里我们几个他也是多有照顾，从来不争风吃醋，大家都是一起和和气气伺候公主的。”
有几个平日里有点苗头想争宠的明显言不由衷，但迫于形势，也只能假笑附和。
林妍柔看着我“后宅和谐”，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看着这些高质量的美人儿，再看看她身边那些歪瓜裂枣，对比格外扎心。
她更是气得呼吸不畅，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林妍柔盯着我，阴阳怪气道：“公主命真好，托生在皇后娘娘肚子里，才能有这么多美人环绕，讨好卖乖。”
“若只是个平民女子，恐怕他们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吧！”
不等我开口，宋黎便道：“得亏公主生在天家，若是寻常出身，那在下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林妍柔眼睛一亮，连忙问：“那宋公子会是什么态度呢？”
宋黎温柔看向我，语气罕见地带上了几分霸道。
“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夺得她的芳心，娶回家中天天粘着片刻不分离，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再把墓地棺材封死了，一辈子不许任何其他人插足，这样她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嘴角不禁微微抽了抽。
这是不是有点过于窒息了？怎么像是盯着仇人般，不死不休的。
然而林妍柔却是激动无比，死活不肯接受宋黎这个说法。
“不，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想这样对她？”
“宋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了，才做出这么多违心之事，不敢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
听到林妍柔这话，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觉得他真正的内心是什么？是和你一起钉在棺材里吗？”
林妍柔摇着头，目光带着几分悲哀，直直盯着宋黎。
“虽然你是个擅长隐藏情感的人，我却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彻底懂了你这个人。”
“你清高，疏离，有自己的傲气，不屑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物同流合污。”
“而且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明明感觉到，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忽然一下子就失踪，然后变成公主的面首，爱她爱得不行，这叫人如何接受？！”
我很没眼色地打断了林妍柔的直抒胸臆。
“那什么，他很早就是我的面首了，在你们相识之前就是了，别乱说话啊。”
还有什么叫清高疏离，他宋黎要是这样的人早就被踹出仕场了，怎么可能给自己谋得如今的前程？
然而林妍柔直接忽略了我的话，继续对着宋黎含泪质问。
“你在这公主府的样子，那么卑微柔顺，根本不是真正的你！而真正的你，只有我见过……”
“要说这背后没有苦衷，我是不相信的！该不会，是她拿我威胁你做她的男人吧？？”
在场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大家都沉默着，面色诡异。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林妍柔的自信源于什么。
当初宋黎奉命试探她的邪术时，因为不耐烦和心中不悦，没有如平时一样八面玲珑，表现得冷淡又恶劣。
可这样的态度却被林妍柔认定只对她展露内心，是爱上她的表现。
偏偏邪术看不清对方真正的情感和进度，所以后头闹出那么多幺蛾子，宋黎一再撇清拉开距离，她都不相信。
这自信，要是能分我一半就好了。
就在林妍柔滔滔不绝的时候，宋黎面无表情，看似没什么情绪。
但熟悉他的我很清楚，他此时应该挺烦的。
因为连他向来无懈可击的假笑，都挂不住了。
好笑之余，我忽然有些心疼宋黎。
不愧是林妍柔，能让擅长隐忍伪装的宋黎脸沉成这样的，也不一般的人物了。
于是，我直接一招制敌，堵住林妍柔的嘴。
“你说够了没有？再废话，以后我的绣坊有什么好东西就不卖给东宫了。”
“到时候就算你捧着银子跪着求我，也别想穿上好看的新衣裳！”
要不是想看狗咬狗，今儿怎么的也得打这个嘴贱的东西几十大板子。
然而王曼霜那边的火候快到了，我何必为了好嫂子做这个恶人，前功尽弃呢？
跟着萧清珩他们磨炼到现在，我也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不错，是好事。
果然，林妍柔被我这话威胁得终于住嘴，面上愤愤。
她咬牙，半晌挤出一句话：“公主不就是仗着会一点绣活，才如此嚣张跋扈？”
我嗤笑：“那我也好歹有一技之长可以倚仗，你呢？除了弄虚作假偷抢别人东西，还会什么？”
林妍柔昂头：“我会的东西多了去，只是低调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等着吧，过几天你们就知道我真正的内涵和实力了。”
说到这，她又含情看向宋黎。
“等你了解我越多，就越明白我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
“我和她们这种庸脂俗粉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心胸还是眼界，都超出了凡人的局限。”
“其他人或许不会理解，只会嘲笑我，但我相信宋公子你会懂我的。”
我明显感觉到宋黎的脸萦绕起了黑气，周围的美人儿们也一个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于是我直接拉起宋黎就走，其他人忙不迭跟上。
再不走，他们就要绷不住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