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进宫后迫不及待地向父皇汇报了昨日的成果。
虽然我心里有数，父皇恐怕早就收到消息了，毕竟府里现放着他的耳目呢。
但这不影响我装作不知道，依旧喜滋滋向他邀功。
“怎么样父皇，这事我办的不错吧？”
父皇很满意：“不错！等事成了，朕重重赏你。”
我摇头：“只说服嫂子没用，兄长那边也得加把劲才是！”
“父皇，你不如好好敲打兄长一番，让他早点接受太子妃，生下皇孙。等有了儿女做了人父，说不定他就变得老成了呢？”
“要是一直由着他的性子拖着，东宫没有孩子，只怕别的皇子们会有些蠢蠢欲动！”
父皇深以为然：“你说的是，朕这就宣他过来！你在屏风后面藏着，不要出声。”
我答应了。
陆昭来得很快，一进来就恭恭敬敬磕头见过父皇。
屏风是单面纱的，我从后头看他们很清晰，他们却是看不到我。
于是我清清楚楚看到了父皇面上的恨铁不成钢，以及缩得像鹌鹑一样的陆昭。
“朕听说，你几乎不回东宫，更是从来没有和太子妃共寝过？”
父皇的声音冷得和冰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父皇知道的，或许和我差不多。
毕竟他可是拥有锦衣卫那么多精英探子的天子，想知道东宫那闹得人尽皆知的破事，不要太容易。
就连外地受贿一事，恐怕也有所耳闻。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装作不知。
陆昭嗫嚅着，看起来更怂了：“我，我……”
父皇忽然暴起，猛地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混账东西，你这不成器的样子，哪里像个大国储君！！”
陆昭猝不及防被踹得差点滚一圈，他忍痛重新跪好，不住磕头求饶。
我很能理解父皇此时的心情。
寄予厚望的嫡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饭喂到嘴边了都不知道吃，还把饭盆子给翻了。
除了世家，外戚的坐大也向来是君王所不能容忍的。
可父皇为了扶陆昭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起来，居然同意了王家和天家的联姻，完全是一番用心良苦。
王曼霜失宠一事，几乎全京都知道了。
现在王家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暂且还能忍。
等哪天王家也翻了脸，东宫失去最重要的助力，其他羽翼已丰的皇子们能把陆昭给生吞了。
尤其是三哥陆恒，明里的势力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可怕的皇子到底有多少心腹死忠，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就陆昭现在这段位，陆恒轻轻松松一根指头就能按死他。
之所以目前不动手老老实实的，无非是有父皇镇着罢了。
哪天父皇不在了，陆昭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父皇如此为陆昭操心，可他呢？
不但没有借此一鼓作气站稳脚，反而流连外宅，一件正事都不做，专做坑爹的买卖。
外地州府那些烂事若是哪天爆出来了，不仅仅是丢陆昭一个人脸的问题。
若是没处理好，连带着天家颜面受损，更有可能会动摇大齐根基。
综上种种，父皇只狠狠踹他一脚已经是很克制了。
换作别人遇到这种糟心儿子，早就一剑刺死了，反正还有那么多更优秀的。
百因必有果。
父皇一生建功无数，自然也少不了造孽，报应大概就是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儿了。
父皇痛骂了陆昭一顿后，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
“这次秋祭，你和太子妃好好为朕的皇孙努力，一直到有好消息为止！”
“若是年底前还没动静，朕就关你的禁闭，其他什么事都不许做，只一心和正妻传宗接代。”
“在此期间，你若是敢和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朕就废了你的储君之位，再杀了勾引你的贱人！”
陆昭吓得浑身哆嗦，不住地称是，那模样越发窝囊了。
父皇看得实在糟心，呵斥让他滚。
陆昭听话地滚了。
我从屏风后走出来，劝父皇不要动气，注意身体。
父皇长叹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要是朕的非晚是个皇子就好了，哪还有这么多破事？”
这话我听了无数遍，可心底依旧还是想笑。
我要是个皇子，哪会有今天？
回公主府后，我让宋黎抓紧盯着东宫那边，绝不放过一丝动静。
父皇下了这样的通牒，陆昭那边不慌是不可能的。
那林妍柔都不肯让他碰王曼霜，何况是让他们有孩子？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林妍柔明明对陆昭早就过了最初的劲头，甚至还有些嫌弃，却依旧和他鬼混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依旧想做皇后。
生不了孩子算什么，只要皇帝真心喜欢，照样可以立后。
林妍柔贼心不死，自然不会愿意看到别的女人上位，尤其是王曼霜这样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正妻。
哪怕是她不稀罕的男人，也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陆昭从父皇那里回到外宅后，急得团团转。
他命人把顾子安也叫了过去。
三人打发走全部下人，十分警惕地躲在内室里，不知密谋了些什么，直到天黑，顾子安才如丧考妣离去了。
只可惜，他们这个保密的举动完全是多此一举。
因为林妍柔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藏住话的。
可她身边的公主府耳目已经和她十分熟悉，取得了信任，不过三句两句便套出了密谋的内容。
原来，陆昭为了不辜负爱人，又要保全爱人，竟然选择让顾子安去和那王曼霜行事！
顾子安也不愿意辜负爱人，可他已被刘翠莲睡过，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再加上他如今在侯府被架空孤立，基本上没有什么权力能耐。
林妍柔彻底拿捏住了他，自然对他也有些厌倦腻味。
前头那两样劣势加起来，他在林妍柔心中的地位比陆昭还低。
除非他走狗屎运忽然又飞黄腾达起来了，不然再过些时候，恐怕在林妍柔心里便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现在再不好好表现一下，做出点牺牲表明自己的价值，柔儿彻底不要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