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整个人的状态懵了,他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原委,更别说搞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语诗直接夺过他手中的梳子,自顾自的梳起了头,话里话外都有夹带一些嘲讽的话语,“其实我不指望你能知道,但你刚才那句话或多或少对于我而言只能是讽刺。”
她梳妇人的发型是为他考虑,毕竟已经嫁人两年了,总不能一直梳少女的发型。
陈语诗轻轻的沾了一下刨花水,细心的挽起自己的秀发,在这一刻她总能想起曾经为自己梳头的人,直到梳完发型之后才站起身,责问他:“两年了,每天都是处于特别的难熬的状态,每当我无助时,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处境,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不给我留。”
原主自从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每次说话都是以你来称呼他,陈语诗也是把这个细节刻在心头。
程霁委屈的拉住她的手,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陈语诗甩开他的手,掀开衣服露出手臂上的伤痕,这次她替原主做出决定,“不,你有!你就连所谓的保护都做不到,叫我如何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个家也是容不下我了,我们还是和离吧。”
纵使侯爷再爱她又如何,整个侯府根本没有留下她的余地,留在这里就离死不远了,哪有命可以来爱他。
程霁诧异的看着她手上的伤痕,他不由地心疼了起来,他收回微微颤抖的手,“是谁伤的你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陈语诗扬起头,轻蔑的笑了一声,语气则是阴阳怪气了些:“我命不好,怕我迟早死在侯府之中,而且死不瞑目的那种。”
她的心情很复杂,我真替原主感到不值,姜诗妍倒是爱你,可你在娶别人的时候,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程霁见她要先行一步离开,从背后抱她,那是他最后的挽留,红着眼对她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语诗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没用的,离开你,才是我所能做出最好的选择了。”
这是她头一回如此莽撞。
他的不过问以及冷淡,就像一把剑刃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心,伤了她的身。
程霁咬了一下唇,抬眼带着泪光看她,他选择了妥协,成全了她:“好,我愿意放你走,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如此之快。”
陈语诗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和离书,想先发制人不与他耗费太多时间,将两份和离书放在桌子前,又从柜子里找出纸墨,还有印泥。
一张留给自己,一张留给他。
以防他突然反悔,将和离书撕了,这样对她来说是无利的,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远离他,然后再找到新任男主角。
陈语诗率先签下自己的名字,站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他走完全过程,小心的将已经签字的那份塞到怀里,再印上手印。
陈语诗看着他印上手印时,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笑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从此以后我们俩就互不干涉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程霁扫了一眼桌上的和离书,随即抬起头来叫停了已经转身的人,对着她的背影说道,“那我能不能叫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陈语诗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的收起了东西,“什么事?”
程霁穿着单衣愣在原地,深情的看着她,语气带着些许恳求,“我想听你叫一声,霁哥哥可以吗,我就这一个要求,你能不能满足我?”
倘若他不说的话,以后甚至连听到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吧。
陈语诗点点头,将全数的衣服全部装进了箱子里,在手里捧着箱子走到他面前,故意凑到他耳边,语气温柔道:“霁哥哥,祝你早日找到你那个所爱之人,我就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希望下一次见面时,我们不要那么难看,好吗?”
程霁调整好情绪便走出了房间,派人给她准备了马车,脸色依旧很冷,不过他这次带着几分杀气,“江待卫,现在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给我准备好了马车,送夫人离开吧。”
江侍卫行了个礼之后,便急匆匆的出了门,“是,我这就去办。”
程霁又折返回房中,拦住准备离开的陈语诗,按住她两侧的肩头,留恋的说道:“你能不能再等等,我现在就给你准备马车,让你早日离开此地。”
陈语诗冷漠的点了点头,撇开他的手,装作勉强的挤出了笑容对他说,不给他任何一个契机,“好,就当做你离别时,给我最后的礼物吧。”
…
陈语诗听见窗户有声音,谨慎的打开了一条缝,却听见窗外的侍从说道,“陈云诗小姐,这是我们家将军给你的信。”
“将信放在窗口吧,我待会自己取。”陈语诗时刻保持警惕,生怕再中什么招,待听见人离开的声音,她才将信拿进来。
她好奇的打开信封,此时她也很是摸不着头脑,顾延年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不然怎么会有人将他的信派过了来?
信封上的图案与她身上的玉佩是相对的一半,这才让她消去了疑心,刚才她还在怀疑信里会不会有人撒了迷药之类的东西。
信上内容写道,陈云诗小姐,顾某今日便要启程回去了,如若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可以带着这个玉佩过来找我,不管是任何事情我都会帮助您,虽然我们彼此并未相识,请您放心,我定不会伤害您,愿我们还有下一次相逢的机会,望安好。
落笔顾延年。
陈语诗冷静的看完,还将信一同塞进了箱子,刚放好就他的催促声,“该走了,诗妍。”
陈语诗抱着箱子用脚踢开了门,只见面前之人早已穿戴整齐,笔直的站在自己身前接过手中的箱子,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我来拿。”
陈语诗小心的揣好玉佩,提着裙子走在石路上,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踏出了侯府的大门。
程霁趁她不注意,偷偷往箱子里塞了一些银两,他不知,陈语诗早已经准备好盘缠与伙食,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
狠话说绝,只想为了离开他的身边。
程霁先把行李放置在车内,再让她上车,他低着头选择不再看她,心底是止不住的难过,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很忙,每天要处理公务,还要在下人中树立好威严,要操持着整个侯府的要事,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孰轻孰重可能也不值一谈吧。
程霁趁着马车还未开动,上前掀开车上的窗帘,平静的说了一声:“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陈语诗冷着脸说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