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一吻
【喝醉后的小江儿‘口无遮拦’,谢大佬招架不住。】
***
门一开,江茶就从谢一纹的背上溜了下来,直奔着沙发而去。
然后醉鬼可着沙发翻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早先给顾危准备的生日礼物,不由念念叨叨,完全没注意到这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谢一纹回身将门关上,沙发附近的香水味已经被醉鬼的酒气尽数占据,再也嗅不到一点儿了。只有唐依斐拎过来的两个袋子还在,一个是给谢一纹的香水,一个是给顾危的生日礼物。
“我明明、明明记得放在这儿了?怎么不见了?”江茶瞪着欲闭不闭的一双眼,脚下不稳,晃晃悠悠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谢一纹俯身看着江茶,对着他这一身酒气有些犯难。
“不、不多。”江茶侧头冲他笑,伸手比了个一,略有些憨,“你、你猜!”
“我不猜,老实躺着。”谢一纹俯身将他举着的胳膊压回去,又把人往沙发里面摁了摁,以防万一他掉下来,这才抬腿要走。
结果没走成,裤脚让人抓住了。
谢大佬才让装醉的抓了衣角,又让真醉的抓了裤脚,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衣服能脱,裤子脱不了。
“撒手,听话。”谢一纹弯下腰去扯江茶的手,出乎意料,抓的并不紧,几乎是一刹就放开了,然而松开了裤脚,却抓上了他的腕子。
“谢一纹,你干嘛去!”江茶睁着眼自下而上望着他,也不知道这个距离能否看得见谢大佬这张脸。“回来坐下,听话!”江茶晃了晃胳膊,明晃晃下达了命令。
平日里的客气谦虚,被这一醉都驱散的干干净净了。那张口闭口的谢老师今天晚上再没叫过,不是拿他当马骑,就是对他直呼大名。
还照学照搬将说他的词转脸就用去了谢一纹身上。
前辈?今天晚上江茶是他祖宗!
“去拿毛巾给您老人家擦脸。”谢一纹垂眸看他,听着自腕子传上来的心跳,和刚才难分伯仲。
“哦。”江茶应了一声,松开了手。
谢一纹的毛巾拿了足足十分钟,其中九分半都用来对着镜子发愣。
他今天晚上滴酒未沾,连饮料都没怎么碰,这脸,这脖子,这耳朵,却和外头躺着的那位祖宗差不了多少。
他用冷水洗着脸,直到把刚才的热气都洗干净,才湿了毛巾出了门。
沙发上没人,十分钟前还躺在这儿的江茶不见了。
谢一纹转头刚要找,就被小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拽去了视线。
原以为这会儿功夫,江茶就算睡不着也能迷糊个差不多。但事实告诉他,谢大佬真的想多了,喝醉就睡这种好品性大概率是不会出现在江茶身上的。
此时江祖宗正翻着谢一纹的冰箱,并成功从里面翻出了两瓶不同口味的酸奶。
其中一瓶已经被他打开灌了半瓶,另外一瓶搂在怀里。听见谢一纹出来,还不忘探出脑袋去看。
两个人隔着冰箱门对视,江茶恍惚之间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沉下眼去想,却只记得一个束发长衣的身影,和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但又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江茶晃晃脑袋,带上冰箱门走过来,谢一纹这才发现他套了个围裙在身上,裙兜里都是从冰箱搜罗来的战利品。
他随意瞄了一眼,蛋糕,曲奇,沙拉菜,水果,差不多搬空了半层冰箱。
江茶摇摇晃晃往他这边走,还很大方的指了指自己兜来的这些:“谢一纹,你看我这儿有这么多,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请客!”
“拿我的东西请我的客。”谢一纹小声念了一句。
“嗯?”江茶没听清。
彼时这位豪爽的祖宗没有什么该不该,也没有什么分寸不分寸。直接迈了一大步,将耳朵凑了过来,挡在了他唇边。
本该出口的话被这一挡反而说不出来了,谢一纹揪住他的胳膊,将人摁回了沙发上。
还温热的毛巾在江茶回神之前压在了他脸上,折过的毛巾盖不住一整张脸,挡住了额头,挡住了眉眼,只堪堪剩了一张唇。
酒精加上冰酸奶的作用,自动给江茶的唇上了一层妃色。
谢一纹瞧看着,还是伸手将毛巾拽了下来,尽职尽责的开始给祖宗擦脸。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不、不喜欢的人。”江茶吃着曲奇晃着脑袋,突然歪过头去看向谢一纹,“你猜猜,那人、那人是谁?”
谢一纹将剥好的葡萄塞进江茶嘴里:“不用猜,我也不喜欢。”
“哦。”江茶似乎没料到谢一纹会不按常理出牌,嚼着嘴里的葡萄,一歪头吐掉核又转过来继续问道:“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为什么还要让她来!”
“我没想让她来,但她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谢一纹再次将一颗葡萄塞进了江茶嘴里。
“哦。”江茶照旧嚼着葡萄,还挺甜。“那你腿长在你身上。”江茶拍了拍谢一纹的大腿,“那你、那你为什么不走?还在、还在楼上和她待、待那么久?”
江茶抬手指指房顶,顺手塞了个曲奇到嘴里。
“你当真醉了?”谢一纹看着逻辑思路十分清晰的江祖宗,忍不住起了一丝怀疑。
“谢一纹!”江茶突然皱起脸,一巴掌拍在了谢一纹大腿上:“你怀疑我!你——”
谢一纹及时塞了颗葡萄,堵住了江茶接下来的话:“没有。”
“有!”江茶才歪下去的身子又直了回来,不想直的过了头,一头扎在了谢一纹胳膊上。本着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原则的江茶当即拿他胳膊做了枕头,一边倚着一边给他比划,“我明明、明明吃饱了,你非要再让我、再让我吃一顿,你、你不是、不是人!”
谢一纹:……
这是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
还他不是人?
“我不跟你、不跟你说了,我、我睡觉!”江茶歪歪斜斜的扶着谢一纹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要往房间走,谢一纹只能扶着祖宗往屋里去。
照理说,这么大酒气,应该洗个澡再睡才合适,但——
谢一纹觉得,这个任务太具有挑战性,还是算了。
他的房间整洁很多,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零食,也没有卷成一团的被子,一进房间还有他身上那种好闻的樱花香。
然而直到现在,江茶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比如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
江祖宗踉跄着就要往床上倒,根本不用让,已经泥鳅一样钻进了被里。
周身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江茶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儿,并奇怪,怎么今天的床变大了?
往常在车上,稍微翻个身就要挨到人了。
然后他回头一看,谢一纹正站在床边看着他。
“睡、睡觉,浪费时间,一会儿就要、要拍戏了!”江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见谢一纹还不上来,歪歪斜斜的又要坐起来,被谢一纹一巴掌摁了回去。
“我再去,拿床被子。”谢一纹转身要走,被江茶拽住了。
醉酒的人力气都大,江茶拽着谢一纹的手把他往回拉:“你是不是、傻了?车上、车上哪有两床被子?”
见谢一纹回头望着他不动,江茶指了指床的另一侧:“那我、我睡里面。”
他松开手往里挪,谢一纹见状摇摇头,刚要走,胳膊突然被江茶重新拽住。他没料到江茶又会拽过来,一时没防备,整个人歪着身子往床里倒去。
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毕竟这也是个一米八的男人,不是个娇俏小姑娘。
江茶这一下拽的谢一纹来不及反应,如同那回拍戏一般,压着他倒了过来。仓促间,只来得及用胳膊撑上一撑,这才没实实在在摔在他身上,将一晚上的酒都给压出来。
“谢一纹,你、你心跳好快~”江茶的手抓在谢一纹的腕子上,能听见那杂乱无章的心跳。借着落地灯的光,江茶看着他的眼睛,咫尺之间,呼吸变了调。
“谢一纹,你——”江茶突然停了话,就这么呆苶苶的看着他,然后下一刻,猝不及防抬了抬头,贴住了谢一纹紧抿的唇线。
没过多停留,一触而分,带走了谢一纹最后的清明。
他一定是疯了。
将尽十一点半,楼下终于散了场,顾危伸了伸懒腰,跟几个朋友闲扯了几句,看着他们走,这才捏着脖子回来。
这生日过的,真是累人,没想到吃个饭比拍戏还要累,真是没天理了!
他看着陆陆续续往回走的人,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有个人说要上去给他拿生日礼物来着?所以,礼物呢?不对,人呢?
顾危来来回回转了三四圈儿,也没看见江茶的影子,一时有些奇怪。
担心倒是不至于担心,门口有人看着,他一个醉鬼也跑不出去,就是别藏到什么地方,让人找不着。
“大仙儿!快算算你家少爷到哪个温柔乡乐呵去了?!”顾危对着胡仙招招手,看着他和陈路一前一后赶过来,抱着胳膊连声啧个没完。
“怎么了,顾老师?”胡仙把江茶的衣裳塞进包里,一边塞一边看着他问。
“江茶呢?”电梯到了,顾危率先抬脚迈了进去。
“江哥,江哥不是上楼了吗?”胡仙终于将衣裳塞了进去。
“他说去给我拿生日礼物,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来,别是喝醉了不知道找个什么地方就睡,回头让人看见,往后他就不用见人了。”顾危撇撇嘴,搭在胳膊旁边的手一直敲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