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艾丽娅口中挖出了坠崖事件的真相之后,许绘便直奔克劳瑞斯的办公室,她一向对学生的测试考核没有兴趣,在这种大型的活动中,只有需要她在场的时候,才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其余时候她都窝在自己的办公室中。
也不知道在那么阴暗的楼栋内,她是怎么呆的下去的,真的不会发霉吗?凡是木院的学生,没有想要在这里久呆的欲望,冷冰冰就像墓园,让人总有转角就能碰到亡灵的预感。
“果然还是与‘寻’有关。”克劳瑞斯的语调很平静,就像早已知晓一般,“但是她说月相街道?蒙特城的管制还是太松了。”
“老师,我觉得他们选择艾丽娅的原因不仅想要招收她这么简单。”许绘说道,复习期间她也跑过这里几次,倒也熟悉了导师的脾气,只要不说太多废话,克劳瑞斯基本也不会戳痛点。
“艾丽娅的家族在蒙特城也算跻于贵族之流,‘寻’组织的人估计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带走她,就算是她真得在测试中夺冠了,那群人也会在测试期间制造些事情,事后再爆出她接受了‘寻’的邀请在神之佑学院做卧底。”
“‘寻’的势力都混入了贵族圈中,甚至进入了神之佑,这恐怕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了吧。”许绘分析道,“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知道了。”克劳瑞斯将目光从批阅的卷子中抽出,淡淡地回答。
“所以我希望能够加大对‘寻’组织恶行的宣传,至少要人知道那里面都是无恶不作的人,就算是罪犯为了逃避惩罚加入他们,也只会得到更糟糕的结局。”许绘提议,“至少不能让向艾丽娅这样的叛逆的人,因为一时兴起而想着要加入他们。”
克劳瑞斯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行了,这些我会和上面提起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没有了。”许绘摇头,“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对了,注意平时言行。”克劳瑞斯再次提醒,“几个人之间的小矛盾就没有必要闹得全校皆知了。”
知道她在说露丝的事情,许绘也只能无奈地笑着回答:“我也不想啊,都已经避着他们走了,但挑起事端的不是我,在那边扩散言论的也不是我。”
“一直躲着有什么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克劳瑞斯的眼中看出了嫌弃。
许绘摇头退出了办公室,老师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别输给了露丝,但是真要想赢又哪有这么容易。
第一轮比赛在今天都将结束,明早就会出第二轮的对战名单。她没有受伤,所以没有必要跑学院附属医馆去,听安娜说,露丝的第一战排在了下午快结束的一批,倒是可以去观摩一下她的战术。
于是,在露丝开战前的所有时间,她全部投入到实战中心的演练。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擦去额间的汗水,收了刀,出发去往金院的赛场。路上仍然看不到多少人,唯有赛场的方向传来的阵阵欢呼。
到的时候,露丝刚刚登台,站定一角。她的重剑被封刃了,立着足到她的胸口,宽厚的剑刃隔着白布也能感受其中重量。就如凯尔当时所说,只能躲,别想着硬接。
她的这一场比赛前后没有过十分钟,场上另外三人串通好的一般,随着裁判一声开始,共同冲向露丝。金色的元素袭来,几乎化成实质,却被重剑一挥轻易打散,露丝的身形高挑纤细,却不显一丝吃力地操控着重剑,旋起的剑花,不给别人留下半分靠近的机会。
对手一个一个被她逼出赛场范围,完全无法抵挡。其中一位被她的剑刃扫到了,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最后还是被担架抬着去附属医院。看他的样子,伤得不轻,至少骨头必然是断了几根。
许绘有些发愁,本来是来寻找露丝的破绽的,现在一场看下来,破绽没找到,信心倒是受到了不少打击。
“巴尔,你说我对上她,胜算几何?”想要从巴尔的鼓励中寻求些安稳。
但是灵魂空间前所未有的沉寂:“。…。。您不必勉强自己。”
许绘:“。…。。”要不然还是直接认输得了。
……
第二天,许绘和艾尔玛早早就收拾好准备出门了。安娜昨天运气不好,和杰克分到一台,四进一都没有过,回来整个人都焉掉了,早上都没有动力爬起来看比赛。而艾尔玛正常发挥,今天是她第二轮比赛。
去食堂随便挑了两个面包当早餐,又配了一碗奶油肉汤,吃完之后整个人暖呼呼的。
林院赛场名单公布,很不幸,她的对手就是淘汰安娜的杰克。
许绘:“……”还能说些什么啊!完全就是想要堵死她进前十的路嘛!
时间排在下午首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四号赛台,还好,距离大门远,观看的人不多,可以少丢点脸。
“有些伤心。”安娜这时候已经起床赶过来了,许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报仇了。”
安娜看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同样是满眼凄惨地看着许绘,安慰道:“没关系了,许绘绘,估计只有杰克对上欧文,我才有报仇的机会。”
拍了拍靠在肩膀上焉了吧唧的脑袋,许绘无奈地叹了口气。杰克擅长使用刀和匕首,尽量还是不要与他贴身近战,到时候把弓带上吧,长刀的话……还是放在空间先留一留吧。
之前在报废了将近1000莱月币的普通箭只之后,许绘终于仿制出了当时本来想要买的那一款,送了几支给凯尔,剩下的也足够应付这场比试了。
到了两人比试的时候,站在赛台边上,对面站的杰克距离许绘也有差不多百米远。裁判确认两人都做好准备之后,便退出比赛范围,宣布正式开始。
“你之前把裴迪吓得不轻。”杰克抬眸看着她,“雪瑞也说过,你不简单。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许绘笑了笑,利索地架好弯弓,箭尖指向对面壮硕的人影:“厉不厉害,马上不就知道了?”
“也是,反正只有两个人了,你就算有什么歪心思,也没法使了。”杰克也笑道,剑尖轻点地面。
身影移动之间,许绘连续空了几箭,百米的距离瞬间而至。预判对方即将跃起劈斩之时,忽而将箭羽对准起脚下,箭尖扎入土地,暴起的枝条缠住杰克的脚腕,向下的拉力于片刻打破了他的平衡。
只见许绘横下长弓,翻转身姿,把弓抡圆了扫向他的双膝。褐色残影还未散去,杰克便已经随着腿上缠绕的枝条飞出去,飞来的箭羽接连落在他的身旁,暴长的枝蔓干扰着他的动作。
许绘没有丝毫的松懈,不断变换自己所站的位置,避开了地上冒出的反击的尖锐的树枝。明明人都要被交错的枝干埋住了,还能准确判断她的位置,不愧是能够和欧文一拼高下的人。
赛场之上,好像是她占了上风,但是许绘自己却知道,真正的对战还未开始。
也难怪昨天安娜输得那么惨。她有些无力,思索着把对方逼下台的对策,总不能接受了露丝的挑战,却连站在她的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吧。
“那个许绘看起来要赢啊!”观众台上昨天陪着伊森的那个人不可思议地喊道,“真是没有看出来,她还是不错的嘛。”
伊森翻了一个白眼:“开场还没有5分钟,哪有要赢的预兆。长点脑子吧!杰克还没开始认真呢。”
身旁的人听了他的分析,表情有些颓:“一场比赛而已,还弄什么认真不认真,好烦啊!照你这么说,许绘今天是输定了?”
伊森无语,没有想要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了,转头观察着赛台之上的动向:“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那就好,我还期待着她和露丝两个人掐架呢!”对方笑了笑,眼神之中的期待却显得格外猥琐。
“啧,你也就这点志气了。”伊森满脸嫌弃地说道,“我倒是不觉得到时候会有什么好看的,就露丝那把重剑,没有同级别的武器,估计也就只有凯尔那个天才能够战胜她了。”
“这不一样啊,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对决,而是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想想就刺激!”
伊森对这一句话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就凭他对凯尔的了解来说,至少许绘那边两人都是清清白白,换个性别就直接称兄道弟了。
视线转回赛台之上,围困杰克的木枝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一层一层枯死,折断的咔吧咔吧的脆响从内传来。许绘紧皱着眉,停住脚步,转身拉满弯弓,将最后一只箭羽放出。
“砰”
细碎的木屑飞扬,灰黄的尘埃中,飞箭稳稳停滞。待尘土稍稍散去之后,才看清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
“果然比不过啊。”许绘歪了歪脑袋,脖子传来咔咔两声,挥弓打断缠上小腿的细枝。
迈步后退两步,指尖粗粝的木质层覆山,棕褐发丝随风而动。脚下的土壤不安的滚动,最烦的就是这种近战厉害,还不忘记木元素辅助的家伙了。一点都不给人赢的机会啊!她眯眼看着远远站立的人。
下一秒,两道人影在木枝交缠中交战,赛台已失去了最初的样子,各色枝干笼着黄色土地,碧绿的叶片遮住了两人的身姿,一时胜负难分。
观台上,伊森咦了一声。
“怎么了,你又看出什么了!”身旁的人找不到树丛中人的身影,焦急地问道。
“怎么会这样……”伊森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沉浸于自己的疑惑中。
“不对!他们这样会有危险的!”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赛台边上的裁判已经采取行动,尖锐的哨声响起,几个场地维护员应声赶来,帮助加固树枝丛林。
但是时间已经晚了,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赛台中央的撑起的枝干群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