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这么一问，场中诸人全都没有出声。
依着吴越之前的罪责本该罢官免职，却也是那件事中的受害者秦川为他求情，求得这次立功的机会。若是不论这些单说功绩，封他为忠武将军确实没有问题。
可是，天权营并不属于京中三营之一，而是和天玑、天璇同属于守卫皇陵的军队。但这三营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即便是巡防营也比不了。
但这话说回来，既然是守卫皇陵的，那里的将领当然也大多都是因为获罪。
吴越是秦川举荐剿匪的人，又是前任巡防营统领，让他去守卫皇陵那根本就不是升迁，算是贬黜了。他若是去了，这以后朝堂可就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秦川……
他到底想做什么？
众人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便也忽略了秦川说的要吴越同时兼任虎豹营统领的事。
很快有人站了出来，高声道：“陛下，臣认为封赏吴大人为忠武将军，让他统领虎豹营没有问题。但绝不可明升暗贬，让他统领天机营。”
“是啊陛下。吴大人劳苦功高，我朝武将本就凋零。要是真这么做的那是会寒了将士的心啊。”
“陛下，老臣也认为不妥！”
这时，赵怀真再次站了出来，高声道：“众所周知潼关匪患已有许久，吴大人此次却能一举剿灭，实乃我大梁良将。若是因他之前罪过便要让他去守皇陵，实在有些屈才。”
说着，他略微一顿，朝着梁武帝恭敬躬身，“是以，臣认为吴大人还是去统领巡防营比较合适。”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就算他们再愚蠢，此刻也已然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状况。
秦川……
他跟陛下明显是在唱双簧！
赵怀真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恐怕只是想着将巡防营从沈柔手中夺走，从而削弱沈家对他以及四皇子的威胁。
最重要的，他就是想让吴越重新掌管巡防营，好为他所用！
可是，他这么明摆着将心思说出来，难道就不怕陛下借题发挥吗？
赵怀真当然不怕。
他是算准了梁武帝现在绝不会认秦川，当然就想在他羽翼未丰之时斩断所有可能！
陛下自然是信任沈家父女的，可是他们跟秦川若是走得近，关系密切，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在秦川认祖归宗之前做点什么。
作为帝王，就算再仁德，对子孙再有愧疚，那也只是在唯有威胁到他皇位的时候。
如果秦川一旦威胁到了他的皇位，他的江山，他这还能如此冷静，不管不顾的偏袒秦川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可，赵怀真到底是低估了秦川，也低估了梁武帝。
人家父子二人虽然没有相认，但也算是心照不宣。
更何况秦风在梁武帝看来完全不堪大任，而秦桓背后又是这个一手遮天的权臣。
若说真的对帝位有威胁的，那只能是他，是四皇子秦桓。
但赵怀真显然没意识到，反而面色沉沉看向秦川，声音也冷了几分。
“安平郡王，你此举莫不是故意打压吴大人？”
“哦，也对。朝中谁不知道你自入朝以来，多番受到定远侯父女的关照。你这么做，是不想沈将军失去统领巡防营的资格吧？”
“可是你别忘了，她手里还握着大梁最强的军队，黑甲卫！定远侯手中更是掌握着北境三十万大军！你如此为他们说话，难道真的不是有别的目的？”
“秦大人，你这点谋算也太过明显了吧？”
他如此直白的给秦川和沈家父女戴上了结党营私的名头，在场的人又岂会听不出来？
结党营私……
这可是抄家灭祖的重罪！
他赵怀真今天莫不是疯了？
竟敢在陛下面前这般说话？！
可作为被指责的当事人，秦川眉头动了下，鼻间冷哼。
“赵丞相，你是想让本官说你是快人快语，还是说你脑子不好使？”
“你！”
赵怀真顿时气结，秦川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