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也帮秦川说话，众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沈柔却跟没瞧见一样，淡淡道：“朝中发生这样的事，想必不论是陛下还是诸位大人也不想看到。可是诸位大人今日却齐齐要陛下现在就立储君，难道就不怕因为此事再引起风波？”
她这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如果此时另立储君，说是稳定朝局，但也极有可能会造成连锁反应，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这其实也是梁武帝担心的事。
他到现在也没有认秦川，更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秦川身份的信息，无非也就是想看看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而这张怀民此时提出另立储君，显然是有人授意。
梁武帝的目光在张怀民和赵怀真身上来回扫，眼间满是疑惑。
张怀民……
不是赵怀真的人，这一点他很确定。
可他又是听了谁的命令呢？
为什么他近来发觉这朝中之事，越来越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很不好！
“沈大人说的没错。”
秦川眉头一挑，打破了沉寂，“本官当然知道各位大人是为朝廷考虑，可陛下为国事操劳病倒，众位大人处置朝政不也做得挺好的吗？现在却非要站出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莫不是觉得陛下是真的时日无多，而你们想抓住这个时机？”
“秦川，你放肆！”
张怀缅脸色倏地惨白，万没料到秦川竟敢这样信口雌黄！
这不是明晃晃的指责他们，是想谋朝篡位吗？
看着梁武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秦川半晌没出声。
“郡王爷。”
这时，赵怀真朝秦川看了过来，缓缓摇头道：“郡王爷是陛下看重的人，而诸位大人提出此事说到底也是为大梁社稷考虑，郡王爷又怎敢说出这样口无遮拦的话？”
“他那哪里是口无遮拦，明明就是有恃无恐！”
有人立刻出声道：“沈将军，这安平郡王从入朝开始，你跟你父亲定远侯就跟他走得很近，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鼻孔出气，你们现在又这样说，难道是真的别有所图？”
“你！”
沈柔被那人的话气得脸色白了几分，秦川脸色陡然阴冷，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头顶骤然传来梁武帝的怒喝声。
“够了！”
梁武帝被众人气得脑袋发晕，胸口处更是气血翻涌，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喉中的腥甜。
砰！
他一把抄起镇纸重重砸在桌上，怒声斥道：“你们这些人要真是为大梁社稷考虑，今日便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几位皇子朕已允许入朝参与政事，立太子之事朕自有考量！”
见梁武帝震怒，众人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以赵怀真为首的众人立刻纷纷躬身。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臣等明白。”
梁武帝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只摆了摆手，“各位爱卿要是没有其他事，便退朝吧！”
声音落下，整个太极宫里瞬间陷入了死寂，片刻后众人沉默着退了出去。
“陛下。”
秦川并没有离开，看到脸色发白的梁武帝面露担忧，“陛下，众位大人也是为社稷考虑，您可莫要动怒。”
“朕……哎……”
梁武帝看着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秦川，瞧见他眼间的担忧，心中再度笼上了愧疚。
这个儿子虽然说不像那些世家教出来的孩子的那般规矩，可他样样出色，是个能担当大任的。可他之前却还疑心他……
“陛下，让臣再帮你把把脉吧。”
秦川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缓声道：“其实陛下也不用动怒，臣算是看出来了，就算陛下不中毒，也没有太子这件事，朝中肯定也会发生其他事。”
“你说的没错。”
梁武帝想到这两日查到的线索，眼底闪过一抹异样。
“很多人活在这世上，总是欲壑难平的，是朕小瞧了他们的野心。”
噗！
话音落下，梁武帝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竟又再次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