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盏四分五裂，滚烫的热茶溅到了秦川身上，烫的他差点当场一蹦三尺高。
可他不敢动。
“陛下！”
梁后连忙扶住震怒的梁武帝，凝声道：“陛下，这事也怪不得安平郡王他们。他去诏狱本也是为了查清此案，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对啊，父皇。”
秦昭昭满脸担忧地看着秦川，缓声道：“这根本就是梁王和娴妃他们贼心不死。皇兄去诏狱恐怕也是想见自己的娘亲，哪能想到她竟这般恶毒，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
“安平郡王，按照你的猜想，那应该是霍飞鸿借机调开了诏狱的守卫吧？”
她这话明显是给梁武帝和秦川台阶下，也是帮秦川说话，秦川顿时满心感激，暗暗吞了口唾沫应声道：“是。”
“霍飞鸿在诏狱多年，自然熟悉诏狱轮班的时间和人，当然也就有相熟的。且今晚梁王带他们入宫的事还没传出去，诏狱那边肯定也不知情，所以才会……”
梁武帝强压着心头的怒意，低头看见秦川被茶水烫红的手，顿时眼间闪过一抹愧疚。
“你先起来说话。”
“谢陛下。”
秦川连忙磕头谢恩，起身后再度朝梁武帝躬身行礼，“陛下，如今太子和梁王皆已身亡，知道此事内情的只有逃脱的娴妃，还请陛下能……”
“查，当然是要查的。”
梁武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缓缓叹了口气后摆手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折腾了一夜，你也该回去好好歇着了。”
“……”
秦川微微皱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朝梁武帝等人恭敬行礼后转身便往外走。
谁料，梁武帝忽然抬头看向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安平郡王，真不是你故意杀了梁王吗？”
“什么？”
秦川本就有些头脑发晕，一时间没听清他的话。
可梁后脸色倏地变了，猛地拽住了梁武帝的手臂，厉声道：“三郎！”
梁武帝脸色微变，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朝秦川缓缓摆手。
“退下吧。”
“哦，臣遵旨。”
秦川从坤宁宫出来的时候只觉背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是没听清梁武帝最后那句话，可从梁后的神情里也大概明白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些，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衫，经冷汗一浸，寒风一吹，衣衫上沾惹的血色一下子扑进了鼻中，他没由来的只觉胃里翻腾，扶住旁边的墙壁干呕了起来。
帝王……
帝王啊！
呵！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安平郡王！”
这时，追着进宫的沈柔和林秋白也到了，看到秦川弯着腰不住干呕，脸色都白了，沈柔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快速上前将身上的披风给了他。
“安平郡王没事就好。”
“林教头，劳烦你跑这一趟，你先回去收拾残局，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林教头听到沈柔的话愣了愣，目光在她和秦川身上来回打量，随后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走吧，我送你回府。”
沈柔没有再说什么，扶着秦川缓缓往宫外走去。
长夜清冷，朦胧的夜色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顾忌的夜，一些莫名的情愫在心中蔓延，亦有不少黑暗滋生。
可很快东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那些黑暗再次隐入了看不见的地方，却仍旧没有放弃攀扯。
此时，坤宁宫里。
梁后捏着帕子抹着眼泪，声音里满是愧疚。
“陛下，你说你，你怎么能怀疑熹儿呢？”
“他近来做的那些事你不都知道吗？他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故意杀梁王？”
“你那话说的也太伤人了。他……明明是我们亏欠他，现在还要被怀疑，你让他怎么想？”
“三娘。”
冷静下来的梁武帝眼间也隐隐有悔意，“我，我也是急了。”
“慕儿没了，梁王也死了……”
“明天的早朝，谁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说熹儿……”
“这……”
梁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