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中,东方愁与甘宁枪来戟往,眨眼间便是百余回合过去。
东方愁不愧为阴阳宗护卫使,即便被孙策消耗了一番,依旧不甘示弱,手中烈火龙鳞枪似乎蒙上一层红色光芒,挥舞之间似乎有火光闪现,让甘宁不得不小心应对。
反观甘宁却是越战越勇,手中月牙戟银光闪烁,面上尽是酣畅淋漓之色,而且越过之前的试探的阶段,甘宁是拿出了十二分力气同东方愁比斗起来。
又是百余回合过去,饶是东方愁气息悠长,也禁不住甘宁狂风骤雨般的袭击,双臂较力一摆烈火龙鳞枪将甘宁的月牙戟架开,拨转赤炭火龙驹便往本阵而走。
“哪里走?再与某家大战三百回合!”
甘宁哪里肯放,这可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说不得诸葛璟就在看着他,怎能不好好表现?
“匹夫吃我一箭!”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愁将烈火龙鳞枪挂在得意钩上,反手取下乾坤弓,搭上青木箭便是射向甘宁,宛如流星天坠一般力道十足,卷起嘶嘶风声。
甘宁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在马上低头侧身,却还是被东方愁的青木箭削去一缕额发,心中震撼不已,方知东方愁射术无双,当下也不敢再追赶,拨马返回了江东军中。
甘宁刚刚来到江东军阵前,便听到一阵喝彩声,但见江东军中儿郎皆是面露激动之色。江东子弟多热血,今日见甘宁如此英勇,适时地奉上自己的尊敬之意,就连孙坚则是握拳猛挥,目露欣喜之色。
“兴霸将军好一番龙争虎斗,真乃猛将之资也!”徐庶见甘宁得胜而归,随即上前含笑拱手贺道。
甘宁憨笑几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嗨呀,元直先生可别这么夸某家,刚刚那家伙箭术实在是了得,某家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徐庶微微一笑,东方愁有忘归箭之英名,若是单论射术而言,便是顾言赵云比起东方愁来也是略逊一筹,能压制东方愁的,恐怕也只有诸葛璟同黄忠了吧。
“见过兴霸将军,不知将军可曾按瑜之书信安排妥当否?”周瑜这时同甘宁拱手见礼,随即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甘宁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原来是公瑾先生啊,你放心,某家前来之时,已经派蒋钦周泰两位兄弟按照公瑾先生之计准备下了,只等你发令便可出击!”
“好!”周瑜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徐庶说道:“那元直兄,我们这便动手?”
“正当如此!”徐庶含笑点头应道。
而另一边东方愁一箭逼退甘宁,返回南宫雪身边,气喘吁吁,南宫雪急忙取出一枚灵丹送与东方愁服下,面色微微阴沉,本想以东方愁之能可以横扫江东军来破局,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甘宁,让南宫雪计谋没了下场。
“尊驾,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严白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这下可好,自家兵马非但士气没有提起来,还被甘宁给震到了,反观江东军却是气势如虹。
南宫雪亦是出乎意料,心中对于诸葛璟是否在江东军中的怀疑更胜,随即打定主意,不管诸葛璟是不是真的在江东军中,出手诈一诈便能知道了!
“严太守慌什么,不过是江东军小胜一场罢了,预伏兵马此时想来已经饶至江东军后,即便是真刀实枪地拼江东军也占不到多大的优势!”
南宫雪话音未落,只见对面江东军阵中周瑜忽然令旗一招,鼓声大作,江东军呐喊声大作,便向严白虎兵马冲来!
严白虎大吃一惊,急忙看向南宫雪,南宫雪亦是一愣,随即冷声说道:“迎战,发令与伏兵前后夹攻!”
东方愁闻言急忙取出一支鸣镝,搭在乾坤弓上便射往空中,声闻十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严白虎也只得下令出击,登时吴郡城中兵马便与江东军混战在一起,而南宫雪被东方愁护卫着悄然退至战场高坡处,只等伏兵前后夹攻便重创江东军。
然而足足半个时辰的交战,江东军是越战越勇,而严白虎手下兵马虽与江东军人数相当,却不如江东军悍勇精锐,被江东众将率领兵马打得节节败退,眼看便要支撑不住。
“该死的,我分明命令严舆率领两万兵马走西津渡绕至江东军之后,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出现!”南宫雪站在高坡之上,银牙暗咬地说道。
忽地,只见东南方向尘烟漫天,南宫雪面色一喜,只道是严舆率军而来,然而待看清那领头之人南宫雪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烟尘起处,孙策骑乘霜霄马,斜持火龙枪,身边亲兵高举长枪,长枪之上悬挂着一人头,不是严舆是谁?再看孙策背后兵马,甲胄精良,兵刃锋利,一看便是精锐之属。
“严舆头颅在此,严白虎还不快快早降,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严白虎在乱军之中没有等到严舆的支援,反倒是看到孙策挑着严舆的首级前来,不由得肝胆俱裂,知道江东军怕是早就识破了南宫雪之计,当下不敢再战,急忙拨马便走,然而却已身在重围,挣脱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南宫雪浑身轻颤,粉拳紧握,孙策率领的兵马她太熟悉了,正是诸葛璟麾下的血煞营精锐,素来能够以少胜多,直透敌阵。该死,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苏璃月面色复杂地出现在南宫雪身边,轻声说道:“是孙策率领血煞营精锐在西津渡口攻入严舆军阵,严舆猝不及防之下,被孙策直入中军枭了首级,两万兵马被五千血煞营精锐冲散,降者众多。”
南宫雪听了不由得捏紧了双手,美眸中闪过一抹阴霾,狠声说道:“诸葛璟!”
苏璃月怵然一惊,南宫雪竟然喊出了诸葛璟的名字,莫非她已经知道诸葛璟在江东军中了?不应该啊,从始至终诸葛璟都没有现身,更没有动用神通术法,完全是兵家杀伐之术的呈现啊!
“什么?诸葛璟?阿雪,你这是什么意思?”东方愁也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南宫雪冷声说道:“愁哥,你觉得就凭一个徐庶就能看破我的计谋?若是他真的预料到了,那就不应该让孙策出阵对敌,而是会早早地去围劫严舆。而且,甘宁这般猛将,孙坚何德何能让他甘心投靠?
若不是诸葛璟在此坐镇指挥,我不信能有谁预料先机得如此通透!”
苏璃月连忙说道:“可是姐姐,自从来了吴郡,我并未感觉到诸葛公子的气息啊,会不会是那周公瑾设下的局?”
“是与不是,诈一诈便知了!”南宫雪面如寒霜,冷声吩咐道:“愁哥,你速将严白虎救出,走西津渡往会稽方向而去。月儿,你随我来!”
东方愁急忙领命,翻身上了赤炭火龙驹,绰起烈火龙鳞枪便直奔万军丛中而去。苏璃月虽心中忧虑,但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跟随南宫雪前往西津渡口。
严白虎正在乱军之中无可奈何之时,东方愁单枪匹马杀透重围,来到严白虎面前,大声喝道:“随我突围!”
随即呼啸兵马,东方愁一马当先,严白虎紧随其后便往西津渡方向而走,严白虎却是不明不白,急忙扯住东方愁大声说道:“为何不归城池,难道要将吴郡城拱手让与孙坚匹夫?”
东方愁暗骂一声,沉声喝道:“吴郡城已经势单力孤,若是孙坚调兵围城,你还有兵马突围?不趁此时汇合王朗再来抢回失地,难道你想做孙坚刀下之鬼吗!”
严白虎闻言又惊又怕,只得随东方愁往会稽方向而去。
甘宁在混战之中见严白虎被东方愁救走,哪里肯放?双腿一夹胯下黄骠马,月牙戟挥舞之间杀开一条血路,便有众多江东儿郎追随甘宁赶去。
徐庶同周瑜亦是看得真切,虽不知道南宫雪的算计,但却也知道起码这个时候得放掉严白虎来诱引王朗前来。周瑜略微思索之后,便对身边斥候问道:“王朗兵至何处?”
“回都督,王朗率领兵马已出会稽,将至山阴处!”斥候连忙答道。
“山阴。”周瑜微微颔首,“正是其时,传令程普黄盖两位将军分兵攻取嘉兴乌程,命甘宁将军同伯符莫要追赶严白虎太甚,放他走过西津渡口,将其赶至徐盛丁奉埋伏之处。命吴郡城后水军入长江,自余杭反攻会稽!”
几乎是在一瞬间,周瑜便发出了数道调兵命令,整整有发,玄机暗藏。徐庶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周瑜周公瑾非止谋士之能,实乃无双统帅之才也!
斥候领命而去,周瑜顾盼自雄,对徐庶笑着说道:“元直兄可与我去取吴郡城池,待安民过后便可领军去取严白虎首级。”
徐庶含笑应允,正在这时,身后一道劲风传来,一道黑影闪过,小五的身影出现在徐庶面前,面露急色,说道:“元直先生,快快下令收军,南宫雪欲在西津渡施展神通害江东军性命,我先去应对!”
说罢,踏清风步法施展之间,小五快若疾风便往西津渡口赶去。
徐庶和周瑜大吃一惊,对视一眼,周瑜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与此同时,西津渡口,东方愁严白虎聚拢残兵,身后甘宁孙策率军紧咬不放,东方愁恨骂一声,目光看向前方忽然面色一动,露出一抹喜色,带着严白虎便急忙过了西津渡口。
甘宁孙策见状,急忙率军追赶,却听得背后鸣金声起,不知何故,但却也知道周瑜徐庶不会无的放矢,正欲勒马退兵之时,却见西津渡口尘烟漫天之中,两道身影忽然显现。
南宫雪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白皙的双手拈起印诀,几乎是在瞬间,虚空之中尽是晦涩难懂的符文暗语,就在这时,灵气汇聚,西津渡中河水忽然沸腾。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西津渡中竟硬生生凝聚出三条水龙,龙鳞片片分明,龙爪锋利无比,高有十余丈,便朝着江东军而来。
甘宁孙策大吃一惊,战场杀伐他们视作家常便饭,然而面对这等江湖神通术法却是毫无抵抗之力,若是任由这水龙出击,莫说其中的威力,便是视作水淹也是难以应对啊!
苏璃月知道南宫雪这是在以阴阳宗五行之道御水神通来逼诸葛璟现身抵挡,不由得感到担心,既是因为诸葛璟若是出现,少不得跟南宫雪在争斗一番,也是为这众多无辜的江东士卒感到忧虑。
苏璃月不留痕迹地退后一步,暗中拈诀,正欲破去南宫雪的神通,不管这样做的后果如何,殃及无辜是苏璃月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名黑衣少年面蒙黑布,只留一双灵动的眸子在外,越过千军万马便来至江东军阵前,单手握拳,负于身后,似乎有黄色光芒闪烁。
见那三条水龙来势汹汹,黑衣少年来不及与甘宁孙策叙话,握拳的那只手猛然印在地面之上,沉声一喝,只见黑衣少年掌心印处一道黄色光芒闪过,在他面前,一道不知宽有多少的土黄色屏障拔地而起。
南宫雪面色一变,不禁冷哼一声,轻点虚空,那三条水龙怒吼连天地便向黑衣少年凝出的土黄色屏障攻去。
一时之间,那三条水龙撞在土黄色屏障之上竟然聚而未散,反倒是土黄色屏障震动不已,黑衣少年亦是面色有些苍白,双手印地,努力地维持着土黄色屏障。
甘宁孙策见黑衣少年到来挡住了那三条水龙,还没等松口气,却见土黄色屏障竟然有些不敌,不禁又悬起心来。
黑衣少年额头上满是细汗,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南宫雪身为阴阳宗少主轻易不出手,谁知道区区一道简单的神通术法威力便如此巨大,真的是不容小觑。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细微的血红色光芒自虚空中迸出,眨眼之间便融入到了土黄色屏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