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亦不推辞,起身环施一礼,对诸葛璟微微致意,侃侃而谈:“严白虎号称东吴德王,其仰仗者不过是占据江东半边地界,同王朗相厚,二人手中的那十几万兵马罢了。
如今吴郡被围,严白虎又偷袭无果,而我军距离吴郡城十里有余,只需派遣一支精锐便可闯出包围圈,故而严白虎必然会向王朗求援。王朗想来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其必引兵来救严白虎。
虽然我军不过五万之数,若是王朗率领兵马来到,严白虎收到消息与王朗里应外合,看起来确实是处在不利的境地。
然而水无常形,兵亦无常势。严白虎吴郡城中兵马被元直兄几番打退,锐气尽丧;王朗自会稽远道而来,麾下兵马定然疲惫不堪。且严白虎一介匹夫,有勇无谋,王朗白面书生,只会白词念赋,又岂是领兵之人。
王朗此番若是分兵而来尚能保留下些家底,若是倾巢而出,那瑜就要向孙将军贺喜,只等王朗来到,便可仿效君侯当初雁门关之故事,毕其功于一役,一战鼎定江东!”
诸葛璟当初雁门关大战之时,闻说匈奴,西羌,羯族三族再聚兵马二十四万前来同诸葛璟一决雌雄,非但没有半分惊骇之色,而且抚掌大笑,对麾下众将言道:
“我因匈奴三族散落于漠北草原,若是一一征讨,则耗时耗力不说,更不能一一除尽而忧心。如今三族汇聚兵马,竟然将本族全部家底拿出,正是大好机会,可一战而屠尽异族,如此边关十年内无有大患矣!”
事实也正如诸葛璟所料,雁门关五万汉家男儿热血迎敌,郭嘉献火攻之计烧尽匈奴三族营帐,诸葛璟率军辗转三城之地,最终将三族二十四万兵马尽数筑成京观,威慑天下。
如今周瑜提出诸葛璟雁门关旧事,其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江东军虽少,却都是能征善战之辈,若是能够将计就计,围点打援,将王朗严白虎一网打尽,岂不是要比再一一征讨来得容易许多?
“公瑾之言,令本将顿开茅塞啊!”孙坚方才恍然大悟,抚掌称赞道,看向周瑜的目光出现重视之意,真是是金子总会发光,自己刚刚还以为诸葛璟称赞周瑜的话语吹捧的成分占了大部分,没想到听完周瑜的分析,孙坚才发现,周瑜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啊!
周瑜亦是谦虚一番,却见诸葛璟只是笑而不语,不禁凝眉问道:“君侯莫非还有别的想法?可是瑜在哪里有些疏漏了不成?”
孙坚等人亦是看向诸葛璟,周瑜的计划堪称完美,剩下要做的就是将计划细细谋算一番。还是说除了王朗还有人来?不应该啊,刘繇已然去投奔刘表,要是说刘表要发兵的话也不大可能,这条守家之犬应该还没这么大魄力,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遗漏呢?
诸葛璟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公瑾误会了,公瑾之计已然十分完善,只需要把控好细节不失为一条妙计。我所虑者,并非严白虎王朗之辈也!”
周瑜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不禁皱起眉头,拱手问道:“不知君侯所虑者为何?”
而诸葛璟这次却是没有回答周瑜,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待时机一到,公瑾自然会知道的,既然公瑾提出此计,那一应谋划便交给公瑾,不知公瑾可敢担当此重任?”
说着,诸葛璟淡笑地看向孙坚,孙坚立刻会意,看向周瑜,大手一挥说道:“墨辰说得是,公瑾,本将欲将指挥之权皆交与你,便是伯符也要听命于你,不知公瑾可能担当此任,将严白虎王朗一网打尽。”
周瑜闻言吃了一惊,急忙对诸葛璟同孙坚躬身施礼道:“瑜年少德薄,才疏识浅,况有君侯在此,瑜怎敢越权行事?”
诸葛璟听了摆了摆手,说道:“公瑾这可说错了,我此番前来江东,不过是带香香前来省亲罢了,而你可是要长久在江东效力,既然孙将军想看一看公瑾之能,本侯以为,公瑾亦可担当此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瑜明白自己若是再推辞难免会被帐中诸将看轻,对诸葛璟同孙坚再拜道:“承蒙君侯同将军如此看重周瑜,周瑜敢不用命!愿以严白虎同王朗首级献上,以报此情!”
诸葛璟笑着说道:“以公瑾之能,自然是能够手到擒来。吴郡城后甘兴霸所率五千水军,皆是悍勇之卒,便一并交与公瑾指挥调度了!”
周瑜大喜,若是如此,水陆夹攻,这围点打援胜算更大,急忙起身谢过诸葛璟,面上露出感激之情,周瑜心中知道,以诸葛璟之能,怕是心中早就有了谋算,却将他周瑜推出来,这是在给他铺路啊,若是此战得胜,周瑜在江东军中的地位定当扶摇而上。
诸葛璟亦是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对孙坚说道:“既然如此,兴霸便编入岳父麾下便是,江东正是水军用武之地,且岳父正是奋进之时,兴霸五千水军虽不多,却也是一大助力。”
孙坚闻言急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墨辰啊,这支水军可是你一手组建的,我又怎能占为己有呢?此番你将公瑾同两位先生请来,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岳父不必客气,兴霸乃是水中蛟龙,于江东方有用武之地,并州远在西北,且今后我欲征讨天下,自然是用不到这支水军,不如便归到岳父麾下,到时南北相应,亦无不可!”
诸葛璟笑着说道,心里也是有着别的一些打算,不光光是为了以后的计划,毕竟孙坚也是他的岳父,而且江东军中,能称得上猛将的也只有孙策一人,其余众将论武艺最多也只能跻身当世二流之列,未免太显寒酸了一些。
原本历史上入属江东的太史慈在这一世被诸葛璟早早地收走,至于甘宁还是让他留在江东,就像诸葛璟说得那样,甘宁虽然武艺高强,但还是最善水战,在江东,甘宁才会尽情地施展才能。
见孙坚还要推辞,诸葛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岳父莫要再推辞了。就当这支水军算作香香的聘礼,乃是我的一片心意,岳父就答应下来吧!”
“就是就是,这可是夫君的心意哦,爹,你就答应吧!”孙尚香赖在诸葛璟怀中,听到诸葛璟如此说心里也是甜甜的,立刻帮腔道。
听得孙尚香撒娇般的话语,帐中响起一片欢声笑语,众人皆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却是忍不住羡慕起来,怪不得孙坚之前说一生之大幸便是有孙尚香一女,确实啊,这女儿嫁得太值了,不说诸葛璟对孙尚香多么宠溺,单单是这份聘礼就足以震惊天下了。
以江东之地,万数悍勇之卒为聘礼,怕是也有诸葛璟能够做得出来,拿的出手吧?
孙坚亦是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也不再推辞,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墨辰之心意我自当收下,日后但凡墨辰有命,江东上下定然遵从无虞!”
诸葛璟笑着说道:“岳父言重了,一家人无需如此客气。”
孙坚闻言自然欣慰,传令中军摆酒,为诸葛璟接风,孙尚香更是一场剑舞引得满堂喝彩,饮至夜深方才兴尽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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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璟将熟睡的孙尚香安置在营帐中,这丫头今天也是喝了不少酒,直接就赖在诸葛璟怀中睡了过去,可爱的模样十分诱人,而诸葛璟却是没有对孙尚香下手,毕竟这又不是在自家营寨中,免得尴尬。
吩咐酒儿好生照料孙尚香,诸葛璟缓步走出了营帐,早有孙策带来的血煞营精锐自觉护卫在诸葛璟的营帐周围,见诸葛璟出来急忙一礼。
诸葛璟挥了挥手,血煞营精锐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虽然交由赵云统帅,但血煞营精锐却是一直作为诸葛璟的亲兵,自然是对诸葛璟唯命是从。
示意血煞营精锐各安职守,诸葛璟隐了形容,在江东军中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所过之处却无一人发觉,只道是一阵清风拂过,不以为意。
悄无声息地在江东军的营寨中巡视一般,诸葛璟不由得微微颔首,无论是从营寨安排布局还是将士警惕程度上,江东军确实做得不错,而且诸葛璟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徐盛丁奉所驻扎的军营,整整有法,符合兵家要义。
对于这两人诸葛璟还是有些感兴趣的,徐盛丁奉就和蒋钦周泰一样,如同哼哈二将一般形影不离,而这两人在初期却是并没有大的作为,其原因嘛也很简单,直到程普黄盖韩当这样的元老去世,周瑜鲁肃吕蒙也接连逝去,一直到了三国后期,二人才大放异彩。
曹丕因吴蜀结盟南下,被徐盛火攻大败而归,司马昭攻吴,又被丁奉雪中奋起短兵勒兵而回。尤其是丁奉,逐渐成为东吴元老重臣,更是设计除去孙綝,还东吴清明。
只是如今乱世方起,勇将谋臣竞相而出,以徐盛和丁奉的本领,也只能谋个偏将之类的职位了。
诸葛璟伸了个懒腰,正要回营安歇,却忽然面色一动,星眸之中似乎有光芒闪动,喜色一闪而过,旋即诸葛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的一处高坡之上,诸葛璟逐渐显出身形,目光投向吴郡城的方向,青玉箫出现在手中,诸葛璟长身玉立,缓缓吹奏起来。
箫音随风而起,清朗悠扬,青玉箫似乎被诸葛璟催动内息一般,隐隐有青光闪现。
不过片刻,诸葛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白裙少女出现在高坡之上,见到诸葛璟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下一瞬间便从背后拥住了诸葛璟。
诸葛璟亦是露出温柔笑意,放下青玉箫便将白裙少女转到身前来,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说道:“怎么这许久才到,我还以为你早就应该到了吴郡呢!”
“姐姐得到天书之后便开始了炼化,而且公输白伤势太重,这才停留了许久。”苏璃月靠在诸葛璟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炽热的怀抱,轻声说道:“姐姐她们已经进了吴郡,我觉得你应该也来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诸葛璟闻言笑意更浓,附在苏璃月耳边邪邪笑道:“如今夜色已深,月儿你只身前来,不如就直接留下来,你我也好交流一下感情嘛!”
苏璃月听了不由得白了诸葛璟一眼,粉拳在诸葛璟胸膛上没好气地捶了一下,说道:“色痞子!一直都没个正形,整天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事情,真是个衣冠禽兽!”
诸葛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搂住苏璃月说道:“好吧,既然我的月儿不是来和为夫交流感情的,那是有什么事嘛?”
苏璃月娇俏地看了诸葛璟一眼,随即正色说道:“我是来告诉你,姐姐已然将天书完全炼化,虽然姐姐对天书只留一次封禁之能有些怀疑,但并没有发觉什么,反倒是将阴阳二气融入了天书之内。
在天书仅余的那血色书页中凝出阴阳小世界,又以苍渺星盘设立结界,一旦被天书封禁,很难脱身而出!”
诸葛璟听了不禁有些惊奇,没想到南宫雪这些时日竟然能做到这一步,着实是出乎诸葛璟的意料,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诸葛璟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慌张,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苏璃月自然是感受到诸葛璟的状态,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是还说他骄狂还是自信,这就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啊!
“月儿,你姐姐有没有说之后有什么计划?”诸葛璟这时问道,江东之事他早就有所计较,即便是南宫雪炼化了天书也并未被诸葛璟真正放在心上,他的神魂这一路上已经温养得差不多了,只是因为那日渡给了容影本命星蕴之力,未曾达到巅峰状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