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看着下方车水马龙的城市。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这座城市还没有入睡。
祈思元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替我披上了一件外套。
他没说话，安静地坐在我身旁。
我突然很想抱抱他，可我又觉得这样太过矫情。
世界上有很多像祈思元的“爸妈”一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
他们不像我们一样，可以坐在宽敞温暖的办公室里畅聊人生，梦想，未来。
他们的人生就是劳碌，奔波，他们的梦想就是子女幸福。
他们没有未来。
上天给了我们悲悯众生的怜悯之心，可没能给予我们拯救苍生的能力。
祈思元除了一开始的豪车，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平民子弟。
于是我去找了顾卫殊。
他那点资料算个屁啊。
就算祈思元真是富家子弟，然后呢？
祈思元不比顾卫殊那个人渣强吗？
我把顾卫殊给我的东西扔在他脸上，二话没说就走了。
狗东西，他也配！
我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卧室有人在说话。
我没出声，悄悄地走过去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我只是带她去了一次城中村，她居然什么都信了。”
“我真没想到她还挺悲天悯人的呢？”
“知道了，事成之后，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的。”
“对付她这种人，只需要付钱不就好了。”
我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整个人愣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很久很久。
我的大脑开始缓慢运转，试图为他找理由开脱。
最终，我只是默默出了门。
我无法为他开脱。
明明刚才，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顾卫殊。
可是转头，祈思元就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我去找了闺蜜，想跟她一起喝一场，醉一场。
酒醒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可以自欺欺人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当我看到曾经跟我一起喝酒蹦迪谈天说地的闺蜜现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给我倒水。
她不再化漂亮的妆，不再用很贵的护肤品。
柴米油盐终究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明明当初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以后绝不会为了男人委屈自己，怎么现在甘愿被困在这一隅之地。
“一起去喝酒吗？”
她歉疚地对我说：“真是抱歉，孩子太小了…我最近有点忙…”
“没关系。”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思考我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祈思元那儿肯定是不能去了，顾卫殊那儿也不行。
还好我有钱。
有钱就不愁没地方去。
我在酒店住了三天，祈思元一直没联系我，倒是顾卫殊死皮赖脸地说要跟我合作。
合作个屁，一个两个拿我当傻子呢？
我端着我的豆腐脑，想把顾卫殊打成豆腐脑。
“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可保不住对你的小情男说点什么了。”
顾卫殊脸色不变，“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我翻了个白眼把顾卫殊关在门外。
渣男就是渣男。
06.
事实证明，人在倒霉的时候是可以一直倒霉的。
比如说我。
走了个顾卫殊又来了个祈思元。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来敲门。
大概是来送早餐的？
我下床开门，祈思元那张笑吟吟的脸就猝不及防出现在我面前。
一秒，两秒。
我的大脑终于开机，“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姐姐，开开门嘛，你怎么突然不理我了？”
为什么不理你自己心里没点子数吗？
“姐姐，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好小子还想诱惑我呢？
我现在一想到他那天说的话就一肚子气。
本来，我都有点喜欢他了。
没想到他给我来这出。
我真想穿回去给当时的我自己一棒槌。
叫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叹了口气，还是给祈思元打开了门。
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我想。
于是我跟他说了那天我听到的。
祈思元面色凝重地听完，握住了我的手，“姐姐，我很开心你愿意告诉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祈思元告诉我，那天他是在和他的表哥打电话。
顾卫殊根本不是什么他爸和初恋的私生子，他确实是他爸初恋的孩子，却和他爸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爸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资助顾卫殊，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初恋，可又不能对不起现在的妻子，所以只能暗中资助他上学。
祈思元无意中听到了他爸打电话才知道顾卫殊的存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顾卫殊拿着他爸给的钱开了工作室之后不死心，变本加厉地向他爸要钱。
他爸开始不愿意了，可是顾卫殊就像吸血鬼似地一直缠着，在他爸拒绝之后找到了祈思元，威胁他给钱。
要说为什么顾卫殊一直要钱，一方面是他习惯了有人送钱的生活，一方面是他被人骗着玩股市，赔了好几百万。
祈思元说，他那段时间是伪装成酒保在顾卫殊常去的酒吧里抓他。
哪成想误打误撞碰到了我，我误以为他是大学生勤工俭学给了他一笔钱。
祈思元一直装了下去。
至于我见的他父母，是他的养父母。
祈思元小时候被拐卖过几年，是他的养父母收养了他。
我在祈思元这里听到了一个，跟顾卫殊讲的完全相悖的故事。
祈思元的人品可比顾卫殊强多了。
我本能地去相信祈思元，可又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的直觉告诉我，祈思元绝对还隐瞒了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回到自己家之后，没有替你养父母换个房子，让他们的物质生活好起来？”
祈思元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劝过他们很多次，可是他们说在那里习惯了，并不想搬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算不上真诚。
无论如何，我都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
至于他和顾卫殊的明争暗斗，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