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花房的宫女,因皇帝喜花多看了我一眼,引得皇后伤心。
贵妃为皇后出头,将我折磨九年,拆骨作盆,碾肉为泥。
皇后曾向我许诺:「贵妃本性不坏,等她气消了本宫亲自送你出宫。」
在我死后,她却轻描淡写:「那花奴心术不正,竟肖想皇上,死了也好。」
再睁眼,我回到了众人赏花的那天。
不久,宫里多了位玉贵人,娇宠万千。
1.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贵妃不满的声音像一声落雷,将我惊醒。
我使劲挣脱开旁边宫人的钳制,连滚带爬地跪到贵妃脚边,涕泗纵横:「娘娘,奴婢错了,求您放过奴婢吧,求求您了……」
贵妃嫌弃地一脚踹在我的心窝,将我踹飞几米远:「能成为本宫殿里的花盆,是你的荣幸。」
我呕出血,头晕眼花之际已被行刑的宫人架了起来。
眼下莲妃得宠,几天前皇帝特赐镶玉的金盆,栽种了西域特有的雪莲。
贵妃大怒,旋即召来我:「金盆镶玉确实金贵,可是人皮包骨做的盆应该也是难得。」
我的命运就这样被定了下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行刑的宫人怕我再次反抗,巴掌一下又一下落到我的脸上,直至我嘴角扇出血才停下来。
我的身体逐渐冷下来,血流得太多导致我头晕目眩,嘴唇哆嗦着发出求饶的声音。
贵妃轻笑着离开:「听说畜生死后的土地会格外肥沃,人亦是如此。用你的肉来温养本宫的花,是你的荣幸。」
拆骨作盆,碾肉为泥。
长达九年的折磨也没让她消气,在我死前还要经受重重酷刑。
而这些,只因九年前皇帝看了我一眼。
贵妃将这盆装满我血肉的花送给莲妃,让身旁的宫人绘声绘色地描述制作花盆的过程,莲妃当场被刺激疯了。
皇后听到此事后,轻描淡写地回了句:「那花奴心术不正,竟肖想皇上,死了也好。」
2.
「皇上驾到!」
公公尖细的声音将我从过去中拉回来。
在看到贵妃比记忆更年轻几分的面容后,我终于确定我重生了。
我稳稳托着手上的花盆,清幽的茶花香像前世一样引起皇帝的注意,他饶有兴致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前世我计划一个月后出宫,不愿招惹事端,是以不顾御前失仪,慌乱低头。
即使皇帝不满地拂袖而去,可贵妃在看到皇后伤心垂泪的面容后仍是怒不可遏,当天就将我调到她宫中。
这次,我不卑不亢地目视前方,丝毫没有被皇帝的视线影响。
他兴致更浓,缓缓踱步到我身边,询问我的名字。
前世我百般避让,她们却苦苦相逼,只因皇帝的一个眼神就给我扣了帽子,置我于死地。
那这次,我偏不避让。
既然作为宫女,生杀大权始终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活得像蝼蚁一样卑微。
不如亲自成为上位者,避免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我羞赧地低下头:「奴婢弄溪。」
皇上当天就召幸了我,封我为答应,赐封号为「玉」。
不论是封的位分还是封号,都是令人眼红的殊荣。
赏赐也如流水一样一箱接一箱抬进我宫里,一时间我风头无两,人人称羡。
贵妃终于坐不住了,遣人让我去她宫里品茶。
还未进永和宫的门,就听见里面笑声一片,贵妃的声音格外刺耳。
「那花奴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私底下花样多着,尽会用些狐媚惑主的手段。」
我进门的瞬间,笑声戛然而止,数道审视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皇后自顾自地跟别人聊起来,任由我跪在那里。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我的膝盖隐隐作痛,终于听到皇后疑惑的声音:「玉答应,怎么不提醒本宫,都忘记你还跪着了。」
我抬眼看去,皇后脸上并无半分愧疚,口头安慰了两句就让我坐下。
贵妃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玉答应从前跪惯了,不怪娘娘不提醒。」
没有在我脸上看到怨愤的表情,贵妃失望地移开视线。
我接过话茬:「臣妾愚钝,不及贵妃娘娘聪颖,从奴婢到主子,一下就适应过来。」
贵妃方念慈,本是皇后的贴身侍女。
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醉酒宠幸了她,事后出于弥补才象征性地给了侍妾的位分。
皇后不仅不计较这事,还主动提拔她,让她一路升到贵妃。
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忌讳别人提到当年的事,更厌恶旁人提起她从前的身份。
她听到我的话,果然震怒,拍案而起:「玉答应,你放肆!」
我浑身一抖,装作不知:「臣妾不知说错了什么……」
皇后似怜悯般瞥了我一眼:「你冒犯贵妃,以下犯上,还不知错吗?」
此话一出,贵妃身边的宫女将我钳住,按着我跪到中间。
我抬起头,努力为自己辩解:「臣妾只是阐述事实,不知究竟何处冲撞了贵妃娘娘。」
皇后不忍地摇了摇头,淡淡地抿了口茶。
贵妃拍拍手,召进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瞳孔猛地一缩。
此人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分明是前世将我活剥之人。
此人是贵妃身边得意的打手,想来是贵妃早就安排好的。
即使我今日不主动挑衅,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被活生生剥皮的痛苦好像仍停留在身上,我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贵妃注意到我的害怕,像前世一样兴奋地扬起嘴角:「今日就算作个警示,实桚刑吧。」
桚刑通常要将人的五指放在木棍中间,通过用力收紧绳子将手指夹得鲜血淋漓。
这是逼供犯人的刑罚,我今日不过挑衅一句,她就对我实行酷刑。
我不免想起前世那九年,她惯是会用酷刑的,更喜欢折磨人的心理。
但凡她有一点不顺心,就会喊我为她们‘表演’。
我被剥下衣服,只有一件薄薄的亵衣贴着身体,被强命爬完整个永和宫。
来往宫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剑,刺得我鲜血淋漓。
可若是我迟疑一瞬,她就会叫人来拔掉我的指甲:「这狗爪子这么不利索,还要来干嘛?」
想到这,我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熟练地拿出一小串棍子,将我的手指放到中间。
上方的皇后不忍地闭上双眼,其余的妃子也纷纷撇开头,不忍直视。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传来一声怒吼。
「住手!」
3.
赶过来的皇上大怒,命人拿下行刑的宫人,亲自将我扶起来。
我仍有些惊魂不定,顺势靠在他身上,被他安抚地拍了拍背。
众嫔妃跪倒一地,贵妃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为何会现在赶过来。
「若非今日朕与玉答应相约去赏花,还真要错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了。」
皇上冷笑着,眼神极为冰冷。
皇后欲言又止,却被贵妃拦下。
皇上见了,怒极反笑:「你们倒真是姐妹情深。」
「一个身为贵妃,竟敢直接动用酷刑,一个贵为皇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贵妃动用酷刑,无视宫规,被剥了协理六宫之权,禁足一个月。
皇后没有履行职责,被罚抄写佛经一个月。
这处罚看似不重,却动摇了皇后贵妃在皇帝心里的形象。
以往温和端庄的人,实则心狠手辣,足以让皇帝失望。
他一连几天来我这,像是对我感到愧疚:「皇后母家在前朝牵涉很多,贵妃又是宫里的老人,朕实在无法重罚。溪儿,你能理解朕的苦衷吗?」
我当然会理解他。
不仅如此,我还要劝他放了两人。
他将我搂在怀里,颇为欣慰:「溪儿,你与她们不同,你最懂事体贴。每每来你这,朕都觉得安心平静,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角落的山茶,对他讨好地笑笑。
皇后的母家在前朝施压,仅凭我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让皇帝对她们做什么。
不如放出来,让她们自寻死路。
当天皇帝就免了贵妃的禁足,也停了皇后的抄写,但出于对我的愧疚,没有立即恢复贵妃的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如心死般,再不见人,终日称病。
贵妃心急,几次求见不得入,只能将怒气撒到她宫里人身上。
永和宫宫人的求饶声不绝于耳,令人不忍再听。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贵妃忍不下去了,再次邀我去她宫里品茶。
再踏进贵妃的永和宫,我心里泛起一种诡异的恶心感。
我压下心中不适,被一路带到贵妃跟前。
她端庄的脸上扬起和善的微笑,闲聊几句话就步入正题:「在你得宠之前,也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贱婢爬上过皇帝的龙床。」
我低眉顺眼,装作不懂的样子,询问那人的结局。
她满意地笑了:「剥皮取骨,做了套茶具。」
我手上的茶杯瞬时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面前的女人冷嗤一声,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今日叫你过来,只是让你知道,一时的得宠不能护你终身,不要妄图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她眼神的轻蔑不加掩饰,好像我仍是前世那个她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可以任她左右。
我刚准备说话,小腹却传来钻心的痛感。
我捂着肚子感到浑身瘫软,扶着桌子想站起来,面目狰狞:「我的肚子……」
贵妃半疑惑半震惊地看着我。
直到看到我下半身淌出的血后,她脸上霎时没了颜色:「太医,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