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把玩着那柄缴获的日军指挥刀。
丁伟和孔捷也没闲着，各自指挥着本团人马，划分区域，高效地清理着战利品。
丁伟心思缜密，专门组织了一个技术小组。
负责拆卸日军电台、电话等通讯设备的关键部件，这些在八路军里可是稀缺资源。
孔捷则盯紧了日军的辎重队遗留下来的粮食、罐头、药品和军毯。
这些都是能直接提升部队战斗力和生存保障的硬通货。
楚云飞的358团士兵们，则显得相对矜持一些。
他们更多的是在方立功的指挥下，负责外围警戒。
与八路军那种刮地三尺的热火朝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云飞本人带着两名警卫员，走到了李云龙身边。
看着眼前这片浩大的战场遗迹。
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老行伍，楚云飞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
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的师团，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土崩瓦解。
这战绩，足以震动整个华夏，乃至世界！
“云龙兄，今日一战，真是让楚某大开眼界了。”
楚云飞开口，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叹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套近乎的意味。
“贵部与狼牙师配合之默契，攻势之凌厉，实乃军队的楷模。”
“尤其是孙旅长那支装甲部队，当真是锐不可当。”
李云龙闻言，转过头，嘿嘿一笑，将指挥刀插在面前的土里。
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了一根给楚云飞。
“楚兄，尝尝这个，鬼子大队长身上搜出来的！”
楚云飞略一迟疑，还是接了过来。
在李云龙划着的火柴点上，吸了一口。
但此刻却觉得这烟味与战场的气息奇异地融合。
“楚兄过奖了。”
李云龙自己也点上一根，美美地吸了一口，吐着烟圈说道。
“咱们也就是仗着家伙好，加上孙旅长指挥得好。”
“要说拼命，你们358团的弟兄们也不含糊！”
“刚才侧翼那一冲，干净利落，可是帮了大忙！”
这话半是客气，半是实话。
楚云飞听得心里舒坦，他知道李云龙这人混不吝，但对自己认可的人，从不吝啬夸奖。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云龙兄，不瞒你说，经此一役，楚某愈发觉得，以往困守防区，与鬼子小打小闹，实在是格局小了。”
“似今日这般，集中精锐，寻机歼敌主力，方是抗战正途啊。”
李云龙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楚云飞的肩膀。
“哎！楚兄，你这话可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
“打鬼子，就得有这股子狠劲和魄力！”
“躲躲藏藏，啥时候是个头？”
“就得像顾师长这样，找准机会，一口咬掉鬼子一大块肉，让他疼到骨子里！”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蛊惑的语气说道：
“楚兄，我看你是个明白人，也有真本事。”
“跟着阎老西那边，憋屈！”
“要不以后多跟咱们兄弟走动走动？”
“有啥好买卖，一起干？”
楚云飞心中一动，李云龙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了。
他当然明白一起干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苦笑道：
“云龙兄厚爱，楚某心领。”
“只是……身在晋绥军，诸多不便。”
“此次擅自出兵，已是僭越，回去还不知如何向阎长官交代。”
“交代个球！”李云龙满不在乎地一挥手。
“阎老西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楚云飞手握重兵，能打鬼子，就是最大的本钱！”
“他要是敢动你，兄弟们第一个不答应！”
这时，丁伟和孔捷也处理完手头的事，走了过来。
丁伟笑道：
“老李，你又在这儿忽悠楚团长呢？”
孔捷则直接对楚云飞说道：
“楚团长，这次真得多谢你们358团了！”
“要不是你们从侧翼给鬼子那一下，咱们收拾起来还得费点劲。”
楚云飞连忙拱手道：
“丁团长、孔团长言重了，分内之事，保家卫国而已。”
丁伟正色道：
“楚团长不必过谦。”
“你的难处，我们理解。”
“不过，抗战是全民之事，只要心向国家民族，在哪里都是打鬼子。”
“希望以后还能有与楚团长并肩作战的机会。”
这话说得就比李云龙含蓄多了，但意思同样明确。
楚云飞感受到三位八路军团长释放的善意和拉拢，心中暖意与纠结交织。
他知道，经过这一仗，自己和自己这支队伍，已经不可避免地与八路军。
尤其是狼牙师，产生了深刻的联系。
未来的路，却也似乎看到了新的可能。
……
就在李云龙等人交谈之际。
孙磊率领的狼牙第二合成旅，正以急行军速度。
在夜色笼罩的群山中，向着黑石峪方向星夜兼程。
车队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坦克和步战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打破了山野的寂静。
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歼灭战，身体疲惫，但全旅上下士气高昂。
战士们都知道，他们正在奔赴另一个更大的战场，去完成对日军另一个师团的致命合围。
这种连续作战的紧张感和创造历史的使命感，支撑着每一个人。
孙磊坐在颠簸的指挥车里。
再次审视着行军路线和黑石峪周边的地形图。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尽管身体同样疲惫，但大脑必须保持高度清醒。
就在这时。
“旅长，田旅长电报！”
通讯兵从前车厢递过来一份刚译出的电文。
孙磊接过，迅速浏览。
电文是田青从第一旅指挥部发来的，内容简洁。
大体意思就是，鬼子第36师团停止前进，动向不明，似有犹豫。
一旅正严密监视，严阵以待。
盼二旅加速迂回，形成合围之势。
孙磊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孙磊将电文递给身旁的参谋，说道：
“老田那边也等急了。”
“井关仞果然被吓住了，停了下来。”
“这正好给了我们时间。”
参谋看完电文，点头道：
“是啊旅长。”
“鬼子这一停，至少需要时间来研判局势、调整部署。”
“只要我们尽快赶到指定位置，这场围歼战，就跑不了它！”
孙磊点点头没说话。
透过车窗望向外面漆黑的山影，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夜幕，直达黑石峪战场。
连续作战的疲劳被一种强烈的兴奋和期待所取代。
吃掉37师团只是开始，若能再顺势歼灭36师团，那对华北日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晋省乃至整个华北的抗战局面都将彻底扭转。
“再快一点！”
孙磊对着驾驶员催促道，尽管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