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的战场上，钢铁与血肉混合的刺鼻气味依旧浓郁。
孙磊和田青站在一辆布满弹痕，但依旧威风凛凛的ZTZ-96B主战坦克旁。
两人都摘下了头盔，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
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胜利者的豪情。
“老田，你们一旅这正面顶得漂亮！”
孙磊用力拍了拍田青的肩膀。
声音因长时间指挥而有些沙哑，却满是真诚。
“井关仞仞这老鬼子把主力全压上来，愣是没撼动你黑石峪防线分毫！”
“这块硬骨头，啃得过瘾！”
田青哈哈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和尘土，回敬了一拳捶在孙磊的胸口。
“得了吧你！少来这套！”
“要不是你们二旅迂回得及时，下手够狠。”
“直接从后面捅穿了鬼子的心窝子，老子这边压力能小得了？”
“三岔口干掉平田师团，回头又急行军跑来包了井关仞仞的饺子。”
“你这连续作战的本事，这次露了大脸了！”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驱散了几分战场的肃杀之气。
这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后才会有的默契与情谊。
两支狼牙师的主力旅长，此刻更像是两个打了胜仗后互相炫耀战绩的兄弟。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孙磊收敛笑容，关切地问道。
田青点点头，神色也严肃了些。
“初步统计，阵亡百人左右，重伤一百多，轻伤不少，但都不影响继续战斗。”
“装备损失了几辆坦克和步战车，主要是攻坚时候挨了鬼子临死反扑的几发直瞄炮火。”
“不过，值！太值了！”
“用一个小的伤亡代价，换鬼子一个整编师团，这买卖，天下没比这更划算的了！”
孙磊深以为然。
“是啊，我们二旅那边也差不多。”
“战士们都是好样的，战术执行到位，尤其是步坦协同，经过这两场硬仗，算是彻底练出来了。”
正当两人交流着战况和心得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八路军386旅旅长带着几名警卫员，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人还没到跟前，那爽朗的笑声就先传了过来。
“哈哈哈！孙旅长！田旅长！两位老弟！”
“你们可真是给咱们八路军长脸了啊！长了大脸了！”
陈旅长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激动得脸色通红。
不由分说地先紧紧握住了孙磊和田青的手，用力摇晃着。
“陈旅长！”
孙磊和田青立刻敬礼。
对于这位老资格、战功赫赫的兄弟部队首长，他们保持着充分的尊重。
“别敬礼了！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陈旅长摆摆手，目光灼灼地扫过两人。
又望向身后那片狼藉却标志着辉煌胜利的战场，语气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震撼。
“我老陈打了一辈子仗，从江西打到陕北，从山西打到河北，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像今天这样的……好家伙！”
“两个齐装满员的鬼子师团啊！”
“就这么让你们两位老弟，一前一后，干脆利落地给收拾了？”
“这他娘的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更合适的词来表达心情，最终化作重重一拍大腿。
“牛逼！太牛逼了！”
“老子除了说牛逼，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你们狼牙师，真是这个！”
他翘起了大拇指，用力地晃了晃。
田青性格直爽，闻言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狼牙师特有的傲气。
“陈旅长过奖了！”
“主要是咱们师长运筹帷幄，兄弟们敢打敢拼，再加上家伙事儿还凑合，这才能打出这点成绩。”
“小鬼子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挨了揍照样会哭爹喊娘！”
孙磊则相对沉稳些，笑着接口道：
“陈旅长，您和386旅的同志们也辛苦了。”
“要不是你们在外围策应，形成战略威慑，鬼子说不定还能玩出点花样来。”
“咱们这是协同作战，胜利属于所有参战部队。”
“哎呦喂，孙旅长你可别给我老陈脸上贴金了！”陈旅长连忙摆手，表情夸张。
“我们那叫啥策应？”
“就是在外围看了场大戏！”
“啧啧，你们那炮火，老子隔了几里地都觉得地动山摇！”
“那坦克冲锋，好家伙，钢铁洪流啊！”
“鬼子那点小豆坦克，在你们面前就跟纸糊的似的！”
“还有战士们那战术动作，那配合。”
“老子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他越说越激动，拉着孙磊和田青的手就不放开。
“不瞒二位老弟，刚才我在那边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完了全程。”
“这心里头真是又高兴，又他娘的有点羡慕嫉妒啊！”
“哈哈！”
“要是咱们八路军个个都能像你们狼牙师这么阔气，这小鬼子早他妈被赶下海喂鱼了！”
田青被陈旅长的直爽逗乐了。
“陈旅长，您要是看得上，回头我让参谋整理一份作战总结给您送去，有些经验咱们可以一起摸索。”
“那敢情好！太好了！”陈旅长眼睛一亮，随即又叹了口气。
“不过啊，这装备差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赶上的。”
“还得是你们顾师长有本事，能弄来这些好东西。”
说到这里，陈旅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目光扫过战场上那些被遗弃的日军武器辎重，语气变得正式起来。
“对了，二位老弟，这战场也打扫得差不多了。”
“你看，这些鬼子留下的破烂……”
“三八大盖、歪把子、九二式重机枪。”
“还有那些山炮、步兵炮，甚至还有几辆能动弹的卡车……”
“你们狼牙师肯定看不上眼，但对咱们386旅来说，可是能解燃眉之急的好东西啊。”
“你看……”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八路军各部装备匮乏是普遍现象，缴获日械是补充战斗力的重要途径。
孙磊和田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田青心直口快，直接开口道：
“陈旅长，您这话就见外了！”
“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
“打鬼子嘛，谁用不是用？”
他大手一挥，指向整个战场，豪气干云地说道：
“这样，陈旅长，今天这黑石峪战场上，所有鬼子留下来的装备、弹药、粮食、药品……”
“只要是你们386旅能搬得走的，全都归你们了！”
“我们狼牙师一颗子弹、一粒粮食都不要！”
“就当是兄弟部队之间的一点心意，感谢你们前来助阵！”
孙磊也微笑着点头确认。
“田旅长说得对。”
“我们狼牙师的补给体系相对独立，这些日械装备与我们制式不统一。”
“维护保养也麻烦，交给你们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陈旅长，您就别客气了，尽管派人收拾。”
“需要人手帮忙的话，我们还可以抽调一些车辆协助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