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很快就收到西南边境的回信。
信上说,西南有个部落,传闻有母子蛊,母亲在怀胎时就种上蛊,以感知孩子的生死。
“竟与那丫头说的差不多。”大长公主将信捏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
她竟拿那孩子毫无办法。
大长公主不甘心,但无可奈何。
展行卓不日就到京城,她希望姚青凌和孩子都在国公府,有了妻儿,他就能收心。
贾嬷嬷进来,微微压低身子:“大长公主,侯府那边的消息说,姚青凌至今虚弱,不能下地。小少爷的身子也很弱,啼哭声无力,据说比刚出生时,看着竟还瘦了些。”
贾嬷嬷越说,眉毛蹙得越紧:“看来,那母子蛊之说,极为真实。”
大长公主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她长长吸了口气,那口气梗在心里,散不出来。
为了孩子,只能忍下了。
“姚青凌生产已久,又有何御医的女儿照看她,怎会过了这么久,还这样?那医女的医术,到底能不能行?”
既是有母子蛊,姚青凌就必须活着,还要将她治好了!
贾嬷嬷摇头:“这就不知了……”
她也奇怪。
农家的产妇生产之后,身体好的都能下地去干活了,姚青凌再怎么矜贵,也不至于过去十天个月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那吃下去的补药,如同泥牛入海,一点作用都无。
荣嬷嬷说:“少妇人从前身体康健,她在国公府时几乎没怎么生病过。怎么生了个孩子,就成这样了。难道侯府的人,害她?”
大长公主皱眉:“马氏不敢。”
侯府得看国公府的脸色行事。
大长公主已经将孩子留下,马氏再不待见姚青凌,也得留着她的命。
大长公主道:“再叫何御医去瞧瞧。”
大长公主亲自带着何御医去了忠勇侯府,可即使是御医诊断,也是没什么头绪。
只说等恶露排尽,又调整了药方。
大长公主看着体弱的孙儿,此刻都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就当,没有过吧。
御医走后,楼月急地抓着何茵追问,“你再想想办法呀!”
何茵怔怔地看着陷入沉睡的青凌,心也跟着往下沉。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一遍遍地诊脉,一次次地查看医书。
慌乱中,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身体这样差,她不敢贸然下药,可也不敢停药。
该怎么办?
夜晚,蔺拾渊再来看姚青凌,她只睁了睁眼皮,看他一眼就睡过去了。
屋子里,又加了两盆炭火。正常人都热得出汗,可姚青凌反而还加了一床被子。
蔺拾渊抱着昏睡的姚青凌,比起之前一点点胖起来,这消瘦是肉眼可见的。
让他看不习惯了。
“姚青凌,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不漂亮了,头发黄了,脸憔悴了,嘴唇还起皮了……”
男人一个人说着话,怀里的女人没有跳起来打他,也不跟他犟嘴,让他好难过。
蔺拾渊停留的时间比以前还多,等到近天亮才离开。
丹桂院。
马氏有些焦虑不安。
姚青凌不好,她担心国公府迁怒侯府,责怪她们照顾不周。
姚清绮不以为意:“也许是姚青凌之前太嚣张,老天都看不过去呢?她这个人,本就是福薄命薄之人,却要强抢不属于她的福运,老天就都收回去咯。”
她挑着眉毛,幸灾乐祸,巴不得现在就传来姚青凌断气的好消息。
马氏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没做过什么?”
她之前交代过,叫她别轻举妄动。
姚清绮梗了梗脖子:“我能做什么?姚青凌自己不争气,怪得了别人?”
她眼珠子一动,转而说:“母亲,如今姚青凌一病不起,她的那几个丫鬟也都慌了神,不如我们趁现在将荟八方接管过来。”
临近年底,跟她年龄相近的小姐都定下亲事,过了媒聘,明年初就大婚,而她的婚事却像风中的蜡烛,随时熄火。
母亲就只知道关心她的娘家,关心马佩贞,对她的婚事一点儿也不上心。
姚清绮私下与晋阳郡主府的七小姐透风,说她有父母疼爱,给她一大笔陪嫁。
晋阳郡主约她喝茶赏秋菊。
姚清绮已经急不可待,一定要将姚青凌的那些嫁妆都拿到手!
晋阳郡主府只是一时遭难,名门世家的底子在那儿,只要她嫁过去,她就是郡主的儿媳,身份就从侯府小姐变成皇亲国戚!
到那时,谁还敢瞧不起她?
姚清绮再扫一眼马佩贞。
马佩贞赖在侯府不走,不就是为了攀附高门,她还想要侯府给她出嫁妆。
哼,她不嫌弃姚青凌的嫁妆,宁愿全送了郡主府也不便宜她。
不止如此,姚清绮还打算掏空侯府,到时候,看马佩贞拿什么做陪嫁。
等她做了郡主府的儿媳,她就让母亲将她送回老家去,别在这当癞皮狗了。
马氏迟疑:“这……”
她总说姚青凌命硬,怎么都死不了。
如今这半死不活的,不还是活着的么。
马氏有些怕了,怕最后姚青凌又来了个起死回生,又叫她吃大亏。
姚清绮说:“母亲,我们才是侯府的主子。当初荟八方交给姚青凌打理,是她做保证,盈利都收归侯府的。可她现在就快死了,根本无法打理铺子,我担心她身边的那几个刁奴趁机吞没我们侯府的钱财。”
马氏眼眸一瞪,这如何了得!
“混账,她们敢!”
可是,那几个丫鬟只有姚青凌才压得住,姚青凌不在了,那些人怕侯府跟她们清算账,定是先做出走的打算,没准儿已经在往外私藏财物了。
马氏想象一座金山被挖空的画面,就坐不住了。
她想到马佩贞之前说,要扳倒姚青凌,就得先砍掉她的左膀右臂。
不管姚青凌以后是死是活,现在却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
夏蝉坐守荟八方。
她比以前更用心,要赚更多的银子,定要叫小姐醒来时,看到那账簿就开心。
她在账房整理下个月的经营方向。
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要多准备年货。
权贵不差银子,年货要显得贵重;普通百姓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差,可对新年总是有期待的,再不好,也要叫人过个好年。
夏蝉想,百姓的年货要实用,又便宜。
“……过年大家都很忙,若是铺子出售成套的年货,客人只要来看一眼,拿着东西就走,又快又省心。”
正当她琢磨怎么准备时,刘掌柜进来:“夏蝉姑娘,侯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