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院。
计谋不能得逞,马氏生闷气。
“不知道姚青凌是什么命,都这样了,连孩子都能保住!”她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想象那是姚青凌的脖子,要是能这样掐死她就好了!
马佩贞给她捶背揉肩,似乎已经习惯了失败。
她微微出神,想着其他什么事情。
姚青绮也是一脸郁闷,为什么好事都围着姚青凌转?
她做了这么多准备,却没有任何回报。
她捏着衣角,狠狠地搓揉,好像手中那片布就是姚青凌的命,就应该给她这样搓烂。
她问:“母亲,你真的相信那什么母子蛊?”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大长公主相信了。”马氏没好气地说。
姚青凌咬唇。
马氏想起了女儿的那什么后手,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准备的那些事,都停下吧。”
姚青绮睁大眼睛:“就这样放过姚青凌了?”
“你没看明白大长公主的意思吗?为了孩子的命,她连那丫鬟的话都信了。姚青凌死了,那孩子要是也死了,大长公主能放过我们?”
马氏觉得,如今这对半死不活的母子,是砸在她手里了。
若那孩子有个好歹,大长公主不得铲平侯府?
姚青绮鼓着腮帮子。
她是不信那邪的,什么母子蛊。
她心想:我只听说过西南的女人们用情蛊控制男人,谁背叛了她们,谁就死。姚青凌若会用蛊,她为何不给展二爷用那情人蛊控制他,还至于被那周芷宁抢走男人?
八成是那丫鬟胡说八道!
她布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若是等姚青凌康复了,不得回头找她们算账?
姚青凌睚眦必报,被她知道,她们在她生孩子的时候要她的命,她就会反过来要她们的命!
横竖都要死,不如搏一场,要死也要姚青凌先死!
姚青绮想到此,决心不理会马氏的吩咐,继续她的计划。
她打了个哈欠,说要回去补觉就走了。
马佩贞扫了眼她的背影,根本就不理会姚清绮。
她觉得姚青绮就是的没脑子,只会端着侯府千金架子,自以为是的女人。
马氏这时开口:“你闷了一早上了,在想些什么?”
马佩贞从马氏背后走到跟前,说道:“姑母,青凌姐姐的身边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丫鬟,这些人全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她自然是做什么都顺利。我觉得,要想对付姚青凌,得先拔除她身边的这些人。”
马氏仿佛被拨开了眼前的乌云,眼睛亮了下。
她笑起来:“你到底是马家的闺女,跟姑母一样聪明,脑子就是比姚家的好用。”
马佩贞微微笑了笑,又说道:“来日方长,我只是觉得好运气不会永远都在青凌姐姐那一方。”
马氏点头。
是啊,她一直都是交好运的。
她嫁给姚英没几年,小叔子就死了,兄继弟爵,她一下子就做了侯夫人。
她想,过阵子她应该去庙里住几天,多拜佛祖,把她的好运都拜回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小丫鬟来通报,说木兰院的梅瓶来了。
马佩贞叫梅瓶进来。
梅瓶穿着三等丫鬟的衣裳,依然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又来传消息。
“楼月和夏蝉姑娘也在找那孙妈妈,她厢房的衣服都还在,只是少了值钱东西,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人。桃叶姑娘在院子里多留了一会儿,审问了丫鬟婆子们,有人想起来,昨夜看见有个人影从角门出去了。她没留意,以为是出去扔污秽东西的。”
“桃叶姑娘猜测,那婆子在给另外两位稳婆下药时,就已经将值钱物品都藏在身上,找到机会就逃了。”
“楼月姑娘说,这孙妈妈狡猾得很,收了脏钱,绝不把自己拖下水,又要钱又要命,她把侯夫人出卖了。”
梅瓶学着桃叶和楼月的口吻,将她们的话说了一遍,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马氏。
马佩贞听完,摆了摆手,叫梅瓶回到木兰院去,别叫人看见。
等梅瓶走远了,马佩贞说:“木兰院的人已经察觉孙妈妈动了手脚,她是姑母送去的,自然会怀疑到姑母身上。”
马氏眼里划过恼恨,眼底浮起杀气,她用力握了下扶手:“孙婆子这个没用的东西!”
莞尔,她手指松开,冷笑道:“这只是她们的猜测,我是为了姚青凌顺利生产,花重金请来了这十里八乡都有名的稳婆,谁知道她是假的?我也是被骗了的。”
反正人都不见了,查无对证。
马佩贞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戳穿马氏的假镇定:“姑母,她们只是丫鬟,哪有丫鬟查案查到侯夫人头上的?”
马氏一想,笑容明显松弛许多,她道:“便是姚青凌亲自查,也没资格来审问我。”
马佩贞道:“姑母,姚青凌不能,可她善于把小事化大。她是不怕家丑外扬的人。”
“而且她与府尹交好,又有御史夫人那位朋友,还是要小心。眼下,趁着她还未醒来,得赶紧把对我们不利的证据都毁了。那几个丫鬟不能来查夫人,可她们定是派了人手出去找孙妈妈的。”
“我们要在她们之前找到她……那孙妈妈的家人,可都控制起来了?”
孙妈妈是乡下的,她的家人也都在乡下。
昨夜马佩贞发现异样就提醒过马氏,马氏连夜就派人前往乡下,现在应该回来了。
马氏把派去做事的人叫来问了,他们刚回,风尘仆仆的,身上衣服还是湿的。
说已经将孙妈妈的一家老小都关起来了,还在那留了人,只要那孙婆子现身,马上就将她抓来。
马氏觉得这补救措施很好,又夸马佩贞:“幸好你心细,想得也周到。”
马氏放心许多,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套在马佩贞腕子上。
“谢谢姑母。”
只是可惜,那孙妈妈被关在一口大箱子里,已经随着桃叶的马车去往庄子。
梅瓶回了木兰院,就像没出去过一样。
但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夏蝉微微翘了下唇角,冷声道:“丹桂院定是以为孙妈妈逃了。桃叶姐姐如今审讯厉害着呢,等撬开了她的嘴,她们难受的日子在后头。”
转头,她却一脸忧虑:“小姐这样昏睡,不知何时才能醒。”
楼月说:“小姐醒着,我们就有了定心骨。若是那大长公主再来几趟,我的心脏就受不了了。”
她捂了捂胸口,还在为早上的事后怕。
姚青凌昏睡着,整个木兰院的人比平时更警醒,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再也不能生出意外了。
好在傍晚时,姚青凌醒了。
她喝了汤药,吃了点东西,只是没什么力气,只能叫奶娘抱着孩子凑近了看。
“好像变好看了一些。”青凌想着初看孩子的第一眼,不知是不是她当时太累了,看孩子都觉得丑。
但此刻再看,就觉得不像没毛的猴子那么难看了。
奶娘道:“婴儿的皮肤在娘胎里被泡皱了,现在出来了,慢慢就恢复光滑了。小主子漂亮着呢,将来定是个美男子。”
楼月说:“小主子长得像小姐,瞧这眉眼长得多精神。”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小嘴一撇一撇蠕动,任人逗趣,不哭不闹的,很乖。
姚青凌啐她一口:“这么小,哪里能看出来长得像谁。不过听说儿子长得多像母亲。”
她就是希望儿子像她,才不要像展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