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我在马路边”
白京生2021-01-27 14:043,014

  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听南洗漱完从房中出来,此时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一切都是朦胧的。

  女人已经早早的起来开始喂鸡喂牲口,剁菜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山林中,偶尔伴随着几声轻快的鸟鸣。

  此时天色尚早,云落还未起床,不过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小男孩,既不在床上也没在河边玩耍。

  女人听见动静,回过身来查看,发现是听南,回想起几日前发生的事,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碍于云落,对她还算是客气:“呦,南方姑娘,这么早就起来啦?不再睡会儿?”

  听南盯着女人的背影:“婶婶可有见着无名?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踪影。”

  女人头也不回的继续剁菜:“我方才瞧见他过桥了,一大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姑娘关心他做什么?”

  过桥了?听南心中疑惑,走上前在女人身边蹲下,轻声说:“婶婶,不知您家中可有年龄合适的侄女或是远方亲戚?”

  闻言,女人神情迟疑了片刻,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头看向她:“姑娘问这话是何意?”

  “婶婶可知清风寨的寨主为何没瞧上我?”

  女人紧盯着她,脸上的疑惑更甚:“姑娘的意思是……”

  听南垂眸,拿起箩筐里的一片菜叶子,说道:“因为我长的像他失踪多年的亲妹妹,所以他才无法安心与我成婚。”

  女人霎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姑,姑娘是说……”

  听南见她上钩了,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婶婶若是不信,大可下次送亲之时亲自问过寨主,他本意是想将我留在寨中的,可我见云落孤苦伶仃一个人下山来,便主动提出与她一起筛选未来的嫂嫂,这其中的原因嘛……”

  她顿了顿,有意无意的看向女人:“婶婶一家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多日照顾南方也不可能恩将仇报,若是婶婶家中有年龄合适的女子,只要相貌端正,我一定在寨主面前多多为您美言,只是不知……”

  闻听此言的女人双眼放光,也不管手上的活儿了,胡乱在腰上擦了两下碎菜叶子,便一把拉住听南的手,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姑娘,之前是我这个粗人不懂规矩,不小心冒犯了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昂。”

  “婶婶也是无奈之举,南方怎么可能记恨婶婶呢,只是不知您家中是否有年龄合适的女子?”

  “有有有!我娘家有一侄女儿,年龄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虽比不上姑娘天人之姿,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寨主见了肯定欢喜!”

  听南垂眸看着手中那片青菜叶子,嘴角虽带着笑,可眼底却糅杂着深不可测的阴寒:“那婶婶定要抓紧时间赶快将您侄女儿带过来,如此大好机会可莫要让旁人白白抢了去。”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早饭过后我便去娘家将我侄女儿接过来,好给您二位过过眼。”女人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听南将青菜叶子放回罗筐,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放眼望眺着平静的河面,顿了顿,她忽然回头说道:“诶对了婶婶!南山庄如此庞大,我却未见一处墓地,若遇亲友故逝,遗体可有特定的寄存之处?”

  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虽不明白她大清早的提这等污秽之事做什么,但却并未起疑,答道:“我们这里的人啊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做一副棺木放在家中,若真到了寿终正寝的那天,也不会显得过于仓促,丧礼一办,连人带棺一同抬往后山就埋了。”

  “那,若是没来得及做棺木,又或是孤儿寡母无亲无故病死家中呢?”

  女人头也不抬的说:“姑娘说的这些啊,在我们这里都是极少见的,但若是真无缘无故就死了的,村民会先将遗体存放在义庄之中,待做好棺木之后再将人下葬。”

  “义庄?这深山之内还有义庄?”听南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女人手中剁菜的动作未停,说道:“那义庄就在深山口,过了这座桥,一直往西走便能见到。平时鲜少有人出入,毕竟是阴秽之地,谁愿意沾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女人说着,青菜叶子也剁完了,起身走到河边开始洗菜。

  没过多久,云落睡眼朦胧的从房中走出来,迷迷糊糊看到听南的身影,还有些不敢相信:“姐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听南看了一眼慢吞吞的云落,心里估算着时间:“你动作放快些,待会儿我们还有要事。”

  “噢。”云落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应道。

  早饭还未吃完,女人便火急火燎的拿了一个馒头走了,说是得赶紧去她娘嫁将侄女儿接过来。而男人一早便出去干活了,至今未归。

  “诶?无名呢?我怎么一直未看见他?”云落掰着手里的馒头,问道。

  听南见女人走远了,赶紧起身拉着云落就往外面走:“快点!来不及了!”

  云落早饭还未吃几口呢,慌乱之中还顺手拿了一个馒头:“我大哥不是还没来吗?姐姐如此着急作甚?”

  听南来不及解释,只管拉着云落趁四下无人赶紧过桥:“来不及等他,我们得赶紧走!”

  村子到义庄的距离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听南拉着云落一路小跑,终于赶在山林薄雾未消之前赶到了。

  俩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抬眼望去,‘义庄’二字深入眼帘,或许是许久未有人‘光顾’的原因,看着多少有些落败不堪。

  听南缓了缓,拉着云落的手一同踏进了门槛。或许是处于深山口的位置,四周弥漫的雾气看着要比山下深上许多,几乎遮挡了眼前的视线。

  云落紧紧攥着听南的手,总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有些可怕,虽说是在大白天,可这阴寒之意几乎渗骨。

  听南心中也有些揣揣不安,但人已经进来了,便也只能埋头往前走。她挥了挥眼前的雾气,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可下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快从脚边窜走,云落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来,可转过来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一片白雾。

  云落几乎要跪下了:“姐姐,要不我们先走吧?等雾气散了,阳气最重的时候我们再来好不好?”

  听南扶着她,心中也有些犯难:“要不你到外面去等我吧?”

  “不行!我不能丢下姐姐一个人,要走我们一起走。”

  “好吧,那……”话还未说完,听南忽然又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她赶紧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另一只手却摸上了腰间佩戴的匕首。

  四周寂静无声,听南草木皆兵,忽然她感觉有人覆上了她摸着匕首的那只手,她另一只手顺拐过去却被那人伸手挡住,眼下她两只手皆被制服,情急之下她正要出腿,那人低沉的嗓音却回荡在她耳边:

  “是我!”

  “吴钦?”

  “大哥?你怎么来了?!”云落惊喜出声。

  吴钦松开她的手:“什么叫我怎么来了?明明是你们不等我,擅自行动好不好?”

  听到他的责骂声,不知为何听南竟感到一丝安心。一旁的云落更是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吴钦的胳膊便不肯撒手了:“大哥你终于来了,方才可吓死我了。”

  吴钦没好气的想把胳膊抽出来,无果后便也由她去了:“一只老鼠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呢?”

  云落撇撇嘴,眼下她还是分得清局势利弊的。

  “行了,继续走吧。”

  三人继续往前走,行至最后一间院落时,前方已没有路了,堂上呈放着一具黑木棺椁,在逐渐消散的薄雾中映入三人眼帘,而整间院落除了那具硕大的黑木棺材,也大大小小摆放着六七具棺材,且棺盖都是打开的。

  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棺材众多,却并没有闻到一丝异味。

  云落好奇的走到一具棺材跟前,探头查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莫说人了,连半片衣角都没有。奇怪的是,棺木底下刻着一行小字,她将头伸进去,念道:“庚子年三月初七日丑时,庚子庚辰丁未辛丑……这是什么意思?”

  云落不解,仍然盯着那行小字看,随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妈呀!这是人的生辰八字!谁人如此歹毒竟将人的生辰八字刻于棺底,这不是成心咒他命短早死吗?!”

  听南沉默着,一言不发,云落还未念完她便已经猜到这是人的生成八字了,让她惊骇的不是人的生成八字为何会出现在棺底,而是……

  而是这生辰八字,似乎是太子……

  吴钦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走过去一把揪过云落的衣襟:“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干什么?”

  听南还处于深深的震撼之中,下一刻,一道孱弱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此地已经人满为患,腾不出空地呈放遗体,诸位请回吧。”

继续阅读:一零五:“捡到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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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描降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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