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离婚了。
我妈把我送给小叔，人不要我是个女娃。
她只好一人带着我和弟弟，日子越发清贫。
她总是为了一块钱跟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又或者蹲点去买挑剩的烂白菜。
夜晚风凉，她看着我发呆［你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
爸妈离婚了。
从那天起，我成了村子里最懂事的小孩。
早上六点起床去河边跳水，中午做好饭菜等妈妈回来。
吃着饭桌上的咸菜，我妈挑出肉丝，夹到弟弟的碗里。
片刻，她看着我［如果你弟不是个带把的，你爸一分赡养费都不会给我。］
我点点头，又羞愧难当。
外婆时不时会送些鸡蛋过来，每每看到我。
又忍不住叹气［等大妮过些天满十四，就出去打工吧，一天到晚待在家吃白饭也不是事。］
我妈一听，赞同。
火急火燎的从口袋掏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
他人脉多，有路子让我进去。
我妈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脑袋［大妮，妈妈现在实在供不起你跟你弟了，以后赚钱了回家对帮衬着点家里，知道不？］
我说我不想去，我能不能待在这找个活。
至少不要离家太远。
我妈一巴掌呼了过来，泪流满面［你现在年轻能出去赚多点钱，非得守在这小地方干嘛？！］
她捂着心脏，哭得面红耳赤［你是不是要学我，一辈子走不出去这个鬼地方！］
我妈一哭，我又想到了他们离婚的前一天。
我爸叼着烟，踢坏了门前的破木板凳。
［钱钱钱，成天到晚就是钱！我妈生病了那点钱给她怎么了？那个赔钱货的学费还比上不上我妈的命重要是不是！］
我妈跪倒在地，对着去世的太奶奶磕头［哎哟，周家的列祖列宗唉，他自个在外面把钱输光了没钱治老娘的病，现在还要拿亲闺女的学费！］
她瞪着眼［周雄，你还是不是人！］
我爸火了，拿起笤帚就往我妈身上打，鲜红的血印子出在我妈背上，他一边打一边骂［我在外输光了钱，那是你和你女儿在家里头给我克的！一回家就做出个死样子给谁看，倒胃口！］
［她迟早要嫁出去的，都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享福的又不是我！］
我拦不住我爸，只能趴到我妈身上。
笤帚一下又一下，打的我嘴角冒着血丝，哭着向他求饶，说以后都不读书了。
说以后挣的钱都给他花。
直到邻居家听见了动静，才挡住疯牛一般的他。
爸爸吐了口唾沫，没好气道［死娘们，明天老子就跟你离婚！娶了你真是倒大霉。］
那一瞬间，我眼中带着欣喜。
我以为我逃出的是地狱。
我妈不说话了。
流着泪，撞开我，一把给我推到地上。
［你是不是就不想我好过！你早点说不想读书你爸又怎么会要跟我离婚！］
我愣在原地。
她又对着祖宗磕头［我以后可怎么办啊，带了个拖油瓶……］
我爸二话不说去了广州。
跟着他的好兄弟，彻底离开了我们。
爸爸不想让我们去找他，就威胁妈妈如果来，连弟弟的生活费都要断掉。
妈妈只能托关系给我找活。
可那些厂一听到我的年龄就挂了电话，嘴里说着我妈要害死他们。
找童工要罚钱的。
我妈又想办法，把我带到茶厂老板那。
老板扯着我的头发，让我抬头。
眼神不好［这闺女长得标志，养几年嫁出去也能拿不少钱，现在嘛……她那么小能干什么活？］
我妈看到了希望，把我扯过来。
［她什么都能干，在家喂猪，炒菜，种地都会，老板你看看，一个月能不能拿给三千块。］
她有些迫不及待［再哭再累的活都能干！］
老板摇头，看着我穿的破烂衣裳，眼神轻蔑。
［最多一千五。］
我妈不说话。
好半响，冷哼［怪不得你家厂子在我们这经营破产，什么黑心肝的东西，我呸！］
她脚一跺地，叉腰［我闺女能干，是个赚大钱的，谁要去你那垃圾地方。］
这可把老板气得满口脏话。
……
她带着我回家，又忍不住埋怨［你要是年龄大个几岁，我也不会那么难做了。］
我妈叹气［刚才是我不好，其实……一千五百块也蛮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