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妘汐呼吸一窒，压制住心中的苦涩，走了进去。
厢房内，萧熠拥着顾妘婳，问：“你怎么来了？”
顾妘婳调皮地眨眼，“妾身自有办法。”
她往萧熠怀里钻了钻，撒娇道：“皇上，婳儿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白马寺风景优美，朕也希望能和婳儿共赏。”
顾妘婳闻言便笑了，“那妾身这次偷偷出宫，还真的做对了。”
“你啊！”知道她是偷偷出宫，萧熠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不把宫规当一回事了？”
“那皇上罚妾身吧！”她可怜兮兮看着他。
“朕怎么舍得，这宫规本就是约束别人的，不是用来约束婳儿的。”
听到这句话，顾妘汐跨进门槛的脚步顿了顿。
她想起她上回顶撞顾妘婳，萧熠骂她目无尊卑，无视宫规。
可笑的是，顾妘婳不遵守宫规，他却不太当一回事。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顾妘婳注意到走进来的顾妘汐，热情道：“顾才人，这两日多亏了你伺候皇上，今天本宫来了，就让本宫来伺候皇上吧，你也可以下去休息。”
顾妘婳一来就要霸占萧熠，顾妘汐自知争不过她，看了眼萧熠，正要告退离开。
萧熠突然笑道：“婳儿可从来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你要如何伺候朕？你出宫来也没带宫女，让珊瑚和玛瑙进来伺候吧。”
萧熠出宫时，身边也只带了几个内侍，贴身伺候的大宫女都没带来。
而顾妘婳是瞒着太后偷偷出宫的，怕带太多人被发现，也就只带了保护自己的侍卫。
萧熠刚刚说这话，是要顾妘汐的宫女来伺候顾妘婳。
顾妘婳理一副愧疚的语气道：“皇上疼惜妾身，妾身很是感激，可是妾身要了珊瑚和玛瑙，顾才人怎么办？”
厢房内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萧熠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妥，顾妘汐毕竟有身子，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顾妘婳突然想到了法子，“不如，这两日就让顾才人陪在妾身身边吧。”
萧熠挑眉，“要人休息的是你，要人来陪的也是你。”
顾妘婳玩着萧熠的手指，嘟嘴道：“那妾身不是还没想好吗？”
她看向顾妘汐，道：“那这两日咱们就好好相处吧，顾才人。”
顾妘汐听到她的话，身子僵了僵。
顾妘婳当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吗？
但是她也只能点头，“妾身都听娘娘的。”
珊瑚和玛瑙进来伺候茶水。
顾妘婳对什么都要求很高，尝了二人泡的茶汤，忍不住皱眉。
“顾才人身边这两位宫女，煮茶手艺实在一般。”
珊瑚和玛瑙心里一惊，急忙跪下谢罪。
顾妘汐看到自己的宫女被为难，忍不住抿了抿唇。
这时候，萧熠打趣道：“白马寺的茶，哪里能和宫中相比？”
萧熠这番话，解了珊瑚和玛瑙的围。
顾妘汐感激地看向萧熠。
顾妘婳看到萧熠护着顾妘汐的宫女，心里不满，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她像是想到什么，有些为难地对顾妘汐道：“本宫这次出来匆忙，不仅没带宫女，衣裳也没带，可能要麻烦顾才人，借几套干净衣裳给本宫了。”
顾妘汐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只要娘娘不嫌弃，妾身愿意将衣裳借给娘娘应急。”
“本宫就知道顾才人肯定会答应，放心，本宫也不白穿你的，等回了宫，就让尚衣局做几套新的还你。”
顾妘婳喝了几口茶，揉了揉眉头，仿佛有些疲倦。
萧熠见了，问道：“婳儿可是累了？”
顾妘婳点头，拉着他的袖子，问：“皇上陪婳儿睡一下么？”
萧熠对她向来有应必求，自然是答应了。
顾妘婳要休息，顾妘汐自然就要退出去。
只是顾妘婳之前说过，要留珊瑚和玛瑙进来伺候，她就只能一个人去了隔壁厢房。
绣夏进来，和她道：“娘娘要几套换洗衣裳，奴婢这就将才人的衣裳拿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顾妘汐回话，直接就翻开了箱笼，将顾妘汐的所有衣裳都拿走了。
顾妘汐掐了掐掌心，强忍着怒火。
她也还要在白马寺住一天，顾妘婳将她的衣裳都拿走了，今晚她是没得换了。
想到今晚要陪萧熠去看萤火虫，她肯定是要沐浴更衣的，如今却没了新衣裳换，只怕还要继续穿今日这身了。
她一时之间更加憋闷。
天色黑了后，萧熠迟迟没来召她过去。
顾妘汐自己为自己上了妆，等得很是心焦。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朝萧熠和顾妘婳的方向走去。
绣夏抱着茶壶出来。
顾妘汐问：“皇上和皇贵妃还没起吗？”绣夏笑道：“才人说笑了，皇上和皇贵妃早就起了，他们一起去后山看萤火虫了，珊瑚和玛瑙也过去伺候了。”
顾妘汐心口像是被千万张蛛网缠住，闷疼得厉害。
萧熠明明答应她，要带她去后山看萤火虫，现在，他不仅忘了这个约定，反而还陪顾妘婳去看萤火虫。
既然无法兑现，为何要给她承诺。
顾妘汐站在厢房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眼神有迷茫，也有痛苦。
她想等萧熠回来，想知道，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们的约定。
绣夏看到她站在外面，也没劝阻。
她虽然名义上是顾妘汐的宫女，心里却向着顾妘婳。
所以，顾妘汐要和自己身子过不去，她可没闲工夫管。
等了两个时辰，顾妘汐的手都被冻红了，萧熠和顾妘婳才牵着手回来。
顾妘婳身着顾妘汐的衣裙，因为她常年病着，身子比顾妘汐纤瘦，这衣裳穿着并不合身。
可她仿佛不在意一般，眼神热切盯着旁边的萧熠。
萧熠也温柔看着她。
这时，他看到前边脸色煞白的顾妘汐，突然想到什么，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顾妘婳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看向顾妘汐：“顾才人，刚刚你没和我们一起去看萤火虫，实在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那萤火虫的光，有多美…
皇上还亲手为本宫抓了两只，要不是怕伤害到那些小生灵，本宫真想把它们带回宫里。”
顾妘汐听着她的描述，突然觉得心头灼痛难忍，刹那间，眼前天旋地转，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妘汐！”
“顾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