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逃跑,却不一定两人都能逃跑成功。南淮智力卓绝,体力却很有限,更别提他腿伤刚痊愈,还不能跑太快。他有自知之明,一旦逃跑,他绝对是两人中拖后腿的那一个。
倘若护院追来,势必要有一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赢得另一个人的逃跑时间。南淮早就决定,届时由他来引开护院的注意力,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被护院们抓回去。
找到外援解救他们于水火的重任,就交给另一个人罢。
所以,这另一个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院长与当地官府有勾结,报官是不切实际的,还得另想法子。那人必须要有足够的智慧,高尚的品性与卓越的能力。很可惜,他不动声色观察了房中的少年们许久,他们虽然都很好,可都难当大任。
“想不到,遇到了你啊。”南淮低笑。
翌日。
少年们醒的很早,他们都意识到今天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
不成功,便成仁。
“南淮,云兄,你们可一定要平安出去啊!”
“对,你们出去了,我们大家才有个盼头。”
少年们围着他们,作着最后的告别。他们都清楚,在南淮二人逃出去而救兵还未来的时候,院长得知有人逃跑后该是何等愤怒,尤其是逃跑的人里还有南淮。
届时他们剩下这些人日子绝对不好过。
但为了那一线得救的希望,他们都豁出去了。
因为南淮还在装腿伤,云裳走得很慢,身后两护院不耐烦,但顾及到南淮在院长心中的分量,都不敢出声催促。
一直到了恭房,两名护院守在门口,由云裳送南淮进去。
因为腿脚不便,南淮以往每次在里面耗的功夫都不短,再加上他有意拖延,就算短时间内不出来,护院也不会有怀疑。
一进入恭房,南淮就直起身子,行走自如。时间紧迫,两人快步从后门走了出来。
门外是那堵围墙。
墙外是未知,谁也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另一个地狱。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云裳身体不算健壮,但自小帮爷爷干活又被同窗打出经验的他总比锦衣玉食长大,腿伤才刚好的南淮强的。
云裳立刻蹲下来:“上去。”
南淮心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立即踩在了云裳的背上,顺势站上了他的肩膀。
南淮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轻如鸿毛。云裳一个用力,站了起来。
南淮轻灵敏捷地翻了上去,然后伸出手去拉云裳。
想要把一个人生生拉上来需要不小的力气,云裳的手腕都被拽红了。好在这面墙并不算光滑,他找了个粗糙的点用脚借力一瞪,南淮成功把人拉了上来。
幸好两个人都不重。
两人坐在围墙上往下望,这样的高度可以跳下去,但跳下去发出的声响势必会惊动那两个人护院。
自然是越晚被发现越好。
这时,屋内的少年们算好了时间,开始闹出动静。
这时间是南淮告诉他们的。南淮说,在他和云裳出去一刻钟后,就开始动作。那一刻钟的时间,是南淮计算好的。
从房间走到恭房再爬上墙,正好一刻钟。这数据,是他以往上恭房的时候记在心里的,至于爬墙的时辰,他也牢牢控制在了以往在恭房里耗的时辰里面。
时间掐的极精准。
虽然南淮体弱如鸡,奈何人家料事如神。
首先是杜良假装踢了嵇犹一脚,接着,一帮文弱少年就开始了群架。当然,有许多是故意往门上撞的。
这动静果然就吸引了院子里的护院。就连恭房的护院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
看热闹的心人人有之,两护院也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里面那两人反正也跑不到哪去,他们也就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们闹出的动静完美盖过了云裳跳下墙时发出的声响。那巨大的冲击力震的云裳的腿麻了一瞬。
南淮的腿还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力,云裳站在墙下张开双臂,示意他跳下来,他会接住他。
担心南淮害怕,云裳还打算再说两句给他鼓鼓劲。结果南淮二话不说就跳了下来,简直是完完全全地信任他能接住。
云裳也不负所望,将他接了个满怀。
阴翳的天空下,柔弱绝美的少年被斯文俊秀的少年抱在怀里,两人都是衣衫褴褛,一身狼狈。两双同样好看的眼眸里,同时划过不明的情愫。
云裳愣了一瞬才把南淮放下:“快走。”
杜良他们只能尽量为他们拖延一段时间,时间一长,那些护院就会发现他们失踪了。
这围墙外是一条小路,他们也不知道这小路通往哪里,只能不停地跑。
房间内。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护院推开门喝止道。
屋内混战成一团的少年们这才消停下来。
“都干什么呢?”一个护院质问。
为首的是杜良和嵇犹。两人对视一眼,嵇犹不服气道:“他抢了我馒头!”
每日提供给他们的食物都有限,但这些少年们可比那些被魔教抓走的女子知礼多了,都会平均分配,不会出现哄抢的迹象。
虽然吃不饱,也不至于饿死。
但护院们是不会理解少年们那份礼让之心的,所以就算此刻出现了抢食物现象,护院也不会觉得奇怪。
杜良冷笑:“岂有此理?万事讲究先来后到!”
嵇犹半步不让:“是谁当初说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
杜良不甘示弱:“你不也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今又来跟我争什么呢?”
两人吵架越吵越有文化,护院越来越听不懂了,索性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够了!都安分点!”
护院又问:“你们两抢馒头,那其他人打什么?”
嵇犹道:“势不两立呗。”
这五个字倒足够解释一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分党派是正常的。只是……护院暗自嗤笑了一把,都是一群任人鱼肉的玩意儿,竟然也分起了阵营。
他没兴趣再管这些玩意儿的争吵,警告了一句后,又关上了门。
屋内的少年们面面相觑,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门外,护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那两个怎么还没出来?”一个护院问。
原本看守南淮和云裳的两名护院脸色一变,迅速跑去恭房看了一眼。
“糟了!人跑了!”
“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