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哭哑了,可是也没有终止哭泣,一直到后面,都哭累了,没有精力了才终于停下。
江明贤看着祝云伊的亲女儿被自己折磨的这么痛苦,内心竟然有一直报复祝云伊的快 感,感到一阵痛快和舒坦。
护士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江明贤双眉高高扬起,眉心露出一抹喜悦,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一看就心情很不错。
她内心简直要崩溃了,感觉这个人像个变态,把孩子折磨成这样,竟然还如此开心,这是有多恨这个孩子啊。……这边,祝云伊知道这个脑癌晚期患者的骨髓和妍妍适配的时候,心中雀跃不已。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满脑子都是妍妍病好了之后,开心快乐的模样。
她颤抖着和专家握了握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平静了一下说:“谢谢你们!”
“你们不知道,妍妍是先天性的基因缺陷,从她出生下来,这个噩耗就像一块大石头,一直在我的心中高高悬起,每次她生病的时候,哪怕是一点小病,我都非常的担心,害怕引起这个病的爆发。”
“那个时候,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必须得看着她,不然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祝云伊仿佛找到了地方倾诉,和专家说着妍妍病情的不易。
专家也被祝云伊感染,内心深感做母亲,孩子生病的绝望。
专家说:“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我一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你们,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专家顿了顿又说:“这个脑癌晚期患者啊,还没有答应要捐献自己的骨髓,所以还不能确定,我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毕竟他如果执意不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能强制用他的骨髓。”
祝云伊收紧了下巴,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即她又向专家打听了这个脑癌晚期患者在哪个病房后,便和专家道别离开了医院。
祝云伊去了医院门口的一家水果店,在里面挑选了一些适合病人吃的水果,并让水果店用好看的礼盒包装好。
水果店老板闲聊着问:“去医院看亲戚吗?”
祝云伊低头沉思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回答:“去看一个朋友。”
然后她提着水果盘便赶去这个脑癌晚期患者的病房。
再次走进医院,在住院部,祝云伊发现每个人都充满了憔悴,无言地从脸上读出焦虑和担忧,甚至有些虚弱的患者会把眼眸遮蔽起来,这一切都让人感受到医院里所有人心中的强大痛苦。
在去往脑癌晚期患者病房的一路上,祝云伊都在想自己的措辞,该如何跟他提起骨髓配型这件事儿,如何跟他说自己的女儿需要他的骨髓?
她的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这次治好妍妍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自己和妍妍都必须得到这次机会,不然不知道下一次再找到适配的骨髓需要等多久。
到了病房门口后,祝云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敲响了病房门,等了两秒,没人回应。祝云伊便又伸手轻轻敲了三下。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找我有事儿吗?”
祝云伊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丝的男人。
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坐在轮椅上,纸一样苍白的脸庞更显得消瘦不堪。
难道这个就是那个脑癌晚期患者?
祝云伊心里暗暗想。
听到男人冰冷的声音,女人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感觉这个男人并不好说话。
她缓缓转过身子,心情沉重的跟这个男人打招呼,说:“您好!我是听专家介绍过来的,非常冒昧,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进去和您聊聊可以吗?”
男人语气冰冷的说:“不可以!”
祝云伊绷直了身子,虽然说是有一些心理准备,可能会碰壁,但是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冷硬,还没等自己说几句,便回绝了。
祝云伊连忙急着说:“先生,我就几句话,进去说完我就不打扰你了,可以吗?”
祝云伊一脸恳求,卑躬屈膝的请求男人。
男人或许是想到什么,心下一动,眼神有些动容,沉声说:“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不用浪费时间。”
祝云伊摸了摸鼻子,神色黯然的说:“我接下来说的可能有些冒昧,不过请您谅解,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男人好奇的说:“什么事儿?”
祝云伊面色悲痛,缓缓开口道:“我的女儿叫妍妍,是一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女孩儿。”
“可是非常不幸的是,她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确定了先天性基因缺陷……”
祝云伊顿了顿,语气哽咽。
“医生说需要配型做治疗,是可以治好的,但是苦于没有配型。”
“我从来没有停止过为她寻找适配的骨髓配型过,可是想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谈何容易?我本来已经快心灰意冷了,可是最近突然有了消息……”
男人平心气和的说:“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我就是那个和你女儿适配的骨髓配型吗?”
祝云伊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神色慌张的说:“对,不过我没什么恶意的,只是过来了解一下你的……意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的。”
男人听完祝云伊的话,内心也被她们母子俩的悲惨遭遇而感动,于是便伸手打开病房门,邀请祝云伊去病房里面说。
祝云伊心神恍惚连忙提着果篮儿跟着男人进去,心里惊喜的想:这是……有机会?
男人眉峰微扬,示意祝云伊在旁边坐下。
然后他微抿了下唇,嗓音看似漫不经心道:“你知道我和你的女儿能够配型成功,想必他们也告诉了你,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吧。”
祝云伊看了眼病房窗外,温和又平静的说:“确实是的,先生,不过每个人最终都逃不过死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