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京城裹着层砭骨寒意,水粉斋屋檐垂下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雪嫣红将最后一屉"落英雪"胭脂粉封入檀木匣,这胭脂以冬雪混着梅花、梨花、樱花三种花瓣研磨,再拌入西域进贡的云母粉,粉质细腻如雪,轻嗅便有冷冽花香。她望着匣盖上凸起的梅花纹——那是慕容云海三日前留下的暗记,暗示近期将有异动。
更鼓声惊破寂静,三更天的梆子声刚落,窗纸突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雪嫣红屏息吹灭烛火,指尖触到藏在袖中的鎏金胭脂匣——这看似寻常的妆奁,实则暗藏十二枚淬毒银针。黑暗中,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翻窗而入,月光映出他腰间晃动的血手盟令牌。
"不愧是烟雨阁的眼线。"杀手嗓音沙哑,手中匕首泛着幽蓝的光,"乖乖交出密信,留你全尸。"他身后又跃入三名黑衣蒙面人,将雪嫣红围在中央。
雪嫣红突然抓起案上的落英雪胭脂匣,奋力掷向地面。霎时间,细粉如暴风雪般炸开,掺着云母粉的胭脂在月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杀手们本能地抬手遮挡,她趁机按下胭脂匣上的机关,十二枚银针破空而出,其中一枚精准刺入为首之人手腕。
"贱人!"杀手吃痛,匕首脱手。雪嫣红抄起案上捣胭脂的玉杵,这看似温润的器具,实则是用精钢锻造外包白玉。她挥杵击中另一名杀手膝盖,趁对方倒地时,从其靴筒抽出短刀。刀光闪烁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嫣红!"慕容云海破窗而入,玄色劲装沾满霜雪,软剑出鞘时带起凛冽剑气。他旋身刺向试图偷袭雪嫣红的杀手,剑锋挑飞对方面罩,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正是半月前在城西见过的血手盟精锐。
混战中,雪嫣红摸到墙角的竹制胭脂筛。这筛子本是过滤胭脂杂质所用,此刻却成了武器。她将剩余的落英雪粉尽数倒入筛中,对着敌人用力摇晃。粉末混着碎花瓣扑面而来,呛得杀手们连连咳嗽,视线也被闪烁的云母粉干扰。
"小心!"慕容云海突然揽住她腰身向后急退。一支淬毒的袖箭擦着耳畔飞过,钉入梁柱时发出"嗡嗡"鸣响。雪嫣红趁机将短刀掷出,刀刃划破一名杀手的肩胛,鲜血溅在雪白的落英雪粉上,开出诡异的红梅。
为首的疤脸杀手见势不妙,突然甩出烟雾弹。慕容云海迅速拉着雪嫣红卧倒,同时挥剑劈开烟雾。雪嫣红摸到怀中特制的香篆——这看似焚香用的模具,实则中空藏着辣椒粉。她将香篆扣在地面,用力碾动,辛辣的粉末与烟雾混合,让杀手们涕泪横流。
"撤!"疤脸杀手捂着口鼻,带着残余手下破窗而逃。慕容云海欲追,却被雪嫣红拽住:"穷寇莫追,当心埋伏。"她指着满地狼藉,散落的胭脂粉中混着几根黑色羽毛,"而且,他们留下了线索。"
慕容云海蹲下身,捡起羽毛仔细端详。羽毛根部染着墨绿色汁液,正是南疆巫教特有的标记:"血手盟背后果然有南疆势力插手。"他目光扫过雪嫣红染血的衣袖,眼中闪过怒意,"伤着了?"
"只是擦伤。"雪嫣红摇头,从抽屉里取出个青花瓷瓶,"倒是这个,我新制的金疮药,用落英雪胭脂粉做药引,愈合伤口后不留疤痕。"她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细长的伤口,苍白的肌肤与艳红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
慕容云海接过瓷瓶的手微微颤抖,药膏带着梅花清香,涂抹在伤口时竟有丝丝凉意。他突然想起初见时,她也是这般镇定自若地调配胭脂,将现代智慧融入古法工艺。此刻烛火摇曳,映得她眉眼愈发温柔,却又透着坚韧的光。
"下次别冒险。"他声音低沉,"我宁愿情报延误,也不愿你......"话未说完,却被雪嫣红打断。
"那你呢?"她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每次都是你挡在我身前。"她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胭脂囊,囊上绣着并蒂莲,"这个给你,里面装着特制的烟雾胭脂弹,遇水即燃。"
慕容云海接过胭脂囊,触感柔软的绸缎上还带着她的体温。院外突然传来夜枭啼鸣,惊起一阵寒鸦。他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听着彼此重叠的心跳声:"等这场风波过去,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梅海。"
雪嫣红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混着血腥味的龙脑香,忽然想起现代社会里,情侣们在平安夜互赠礼物的场景。而在这个乱世,他们的定情信物却是能救命的胭脂暗器,浪漫与危险交织,却让这份感情愈发深刻。
窗外,北风卷起地上的落英雪粉,如一场不化的春雪。水粉斋内,两人相视而笑,手中的胭脂与兵器,皆是守护彼此的诺言。而暗处,血手盟的余党正谋划着更大的阴谋,南疆巫教的势力也逐渐浮出水面,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夜色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