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咽唾沫,心里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在那一个瞬间,我感觉冯思远已经不是他自己了,至于他是谁,我不知道……
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国师的缘故吗?萧寂是个神思敏捷的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冯思远的异样?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假如冯思远真的有问题,那他必定留下过蛛丝马迹。
只要他留下过,我就更加倾向于,萧寂知道着一些。
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冯思远受国师控制,但同时,他又是萧寂手下的人……
冯思远就像一座桥梁,同时连接着萧寂和国师。
原本我以为,萧寂不知道自己和国师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他可能不知道最后的真相,但他一定有一些自己的猜想,他至少知道一半。
还有一件事也可以佐证——洛采薇。
洛采薇原来是萧寂的人,后来成了皇帝的妃子。
坊间传言萧寂和皇帝父子二人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白君宁却和我说,那都是坊间百姓自己的想象,从来就没有过这件事。
但是,不管如何,在洛采薇刚入宫的那一段时间,皇帝确实冷落了萧寂,他们曾经确实是不对付的。
白君宁之所以那么说,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确实对真相不太了解,或者,她是故意那么说,安慰我的。
总而言之,皇帝和萧寂的关系,没有太差,却也不会太好。
我在历史书上也不是没看过父子争一女的情节,最后,那个被抢走妻子的王爷,被皇帝所厌弃了。
按照正常发展,萧寂应该会彻底从夺嫡之争中出局,可他不仅回来了,还重新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这令我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和国师有关。
国师在君子国的地位,并不比皇帝低,假如是国师的缘故,那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缓缓捏紧。
在这个地方,本就举步维艰,萧寂还这样瞒着我,欺骗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姑娘,姑娘。”青夏忧心忡忡地叫了我两声,我睁开眼睛,冲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了?”
“姑娘,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被吓到了吗?”
青秋沉声说:“一个死人躺在面前,姑娘如何能不被吓到?姑娘,我们赶紧回去吧。”
我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冯夫人倒在地上的身体,转身离去。
在饭桌上时,冯夫人那个决然而冷静的眼神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我总算明白,为何面对冯思远的时候,冯夫人不再反驳。
她已经明白,这个丈夫不会向着她,她已经选择了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气。
一直到家里面,我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小蚊子正在外面打水,见状,他赶紧跑过来,关切地问:“姑娘这是怎的了?”
青秋斜了他一眼,吩咐道:“少说这些,还不赶紧去弄一些热水来?”
“好嘞!”小蚊子扔了手里的水桶,一溜烟儿跑了。
青秋和青夏一个给我捏腿,一个给我捏肩膀,没多久,小蚊子放缓脚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青秋用热水沾湿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温声道:“姑娘若是觉得乏了,就好生睡一觉吧,我和青夏都在旁边,现在咱们已经回家了,什么都不用怕。”
小蚊子挠挠头,好奇地问:“两位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姑娘的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莫非冯家的人欺负姑娘了?”
“冯思远他敢!”青夏冷哼一声,“他的老婆想杀了姑娘,冯思远应该是想把他老婆给推开的,没想到失手杀人了,他老婆的尸体就倒在咱们家姑娘的脚下,可不是把姑娘给吓着了吗?”
小蚊子瞪大眼睛,缩了缩脖子,倒吸一口凉气。即使他没在现场,光是听青夏的描述,也吓着了。
“啧啧啧,这冯思远为了在咱们五爷面前博一个好印象,可真是拼了啊,连自己的老婆都杀。”
青夏不屑道:“你没去过冯家,你是不知道,这个冯思远啊,后院一堆小妾,他老婆人老珠黄,早就入不得他的眼了。不过就是杀一个女人就能为自己博得好的前程,换你,你做不做?”
小蚊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神情格外严肃:“青夏姐姐,你别看我是个太监,我要是有老婆,必定捧在手心里宠着,哪里还敢杀人啊?”
青夏笑骂道:“你的嘴皮子真是越发的利索了,你一个太监,哪来的老婆啊?”
小蚊子嘿嘿一笑:“做做梦也不行吗……”
我被这两人的对话逗笑,心里再多不高兴的事,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青夏睁大双眼,欢欣鼓舞:“太好了!姑娘总算笑了!”
我心里既是无奈,又是感动。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青夏青秋,特别是你们俩,昨晚都没睡好吧,下去好好休息休息,不用担心我。”
青夏和青秋对视一眼,仍旧有些不放心,小蚊子赶紧补充了一句:“两位姐姐,你们就去休息吧,这儿有我陪着姑娘,难道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青秋:“那,我们先出去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我们就好了。”
我点点头,待青夏青秋离去,小蚊子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木盒子,双手奉上,“姑娘,这是冯家的马车夫送来的,那马车夫说,是冯思远大人给您的东西,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我伸手拿过盒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
原来这东西被冯思远放在了马车上,而马儿因死人受惊,跑远了,我回来的时候,坐的是另一辆马车。
放在手心里掂了甸,不沉,大部分都是木盒子的重量。
我笑道:“不必如此小心的,青夏和青秋都是自己人。”
小蚊子:“姑娘将两位姐姐当成自己人,是她们的福气,但我总要尽好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