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的人群大都戴着面具，身穿古代服饰，周围的谈笑声不绝于耳。
我走在其中，就好像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古代。
我抬头看一眼夜擎，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静静地走在路上，不知在想什么。
“夫君，你看这个簪子好看吗？”
“好看，娘子戴什么都好看。”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我都听腻了，就不能说实话吗？”
“我说的是实话啊，这不是实话，那实话应该怎么说？”
“嗯……比如你可以说这个簪子衬得我皮肤白呀。”
“娘子本来就很白，不需要簪子来衬托。”
“我生气了，你就知道油腔滑调。”
“娘子莫生气，为夫知道错了。”
“好，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总之，娘子生气了，就是为夫的错。”
“你，你这个人！你的意思是，我经常无理取闹，我欺负你喽！”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娘子……”
秀气的书生追着貌美的大家闺秀一路道歉，夜擎静静地站在路边，视线追随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人海中，彻底不见。
夜擎忽地出声：“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们或许也会是这幅模样。”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我愣了一下，抬起头，只见他眼神幽邃昏暗，神色难明。
我皱了皱眉：“我身上的神力已经被你取走，莫非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拿的？”
夜擎薄唇抿紧，盯着我的眼睛，“在你眼中，我对你便没有一分一毫真情实意吗？”
“你想说什么？”我纳闷不已，“难道你敢说，你最开始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我身上的那一丝神力？”
夜擎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他以后再说出类似的话，我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抱着别样的目的，最后，你也达到了你的目的。无论在这过程中，你是否对我产生了真正的感情，我都不在意，因为你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这样的感情，我不稀罕，碎了也就碎了。”
“不稀罕……”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嗯。不稀罕。”
天上“砰”的一声炸开一朵烟花，夜空瞬间被点亮，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夜擎的眼角隐隐有一丝水光。
这个男人会哭？开什么玩笑。
我没放在心上，抬脚走在前面，“我可不陪你傻站在那里，我走了哦。”
不夜天城热闹的模样，恍惚间让我有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
穿梭在人海之中，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夜擎对这个地方，如此谨慎。
身边人潮拥挤，我回头看了一眼，夜擎不在周围，他没有跟上来。
视线越过人群，远远落在夜擎身上，他还站在原地，一瞬间，他似乎有所察觉，抬起眼眸，和我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我挪开眼睛，没有继续停留，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前面聚集了一堆人，热闹非凡。
我想要进去凑热闹，奈何这些人热情高涨，我根本挤不进去。
而且，这些挤成一团的，都是妙龄女子，她们似乎在喊什么“扔下来”“扔下来”。
扔什么下来啊？
忽然，一个红色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无数只手伸在空中争抢，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骤然落进我怀里。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绣球。
女子哄抢的声音戛然而止，数十双眼睛齐齐汇聚在我身上，不善地盯着我。
我头皮发麻，讪讪一笑，正想说：“要不然，这东西送给你们呢好了。”
话还没出口，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沅。”
我抬起头，视线越过人海，落在熟悉的脸庞上。
身材清瘦的人站在高台之上，冷风涔涔，黑色的衣袍往后翻飞。
他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遮住眼睛，只露出挺挺的鼻梁，和两片薄唇，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模样。
我眼睛一亮，心中狂喜，跳起来冲着他挥手：“无南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只手猝不及防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拉拽，“我现在送你回去。”
我抱着绣球，回头看了一眼夜擎，又看看无南道长，一脸懵。
“不是……你、你干什么？夜擎，你先放开我。”
夜擎脸色紧绷，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还越抓越紧。
他力气大，可我只是一个凡人，被他一只手捏的生疼，龇牙咧嘴，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怒，“夜擎！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请你放开她。”无南道长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皱眉盯着夜擎。
不知是他的哪句话触怒夜擎，夜擎脸上忽然长出一片片龙鳞，周身黑雾缭绕，面色狰狞可怖，“我教训我的妻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尖叫，先前还凑在这里看热闹的人，纷纷抱头逃窜。
无南道长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回到夜擎身上，“她身上，没有你的血契，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
他拔出长剑，锋利的刃口在夜色中泛着一股瘆人的寒光。
不过眨眼之间，热闹的街道空旷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个。
无南道长停顿片刻，又看我一眼，但他看向我时，眼睛里的锋芒顿时收敛起来，更多的，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的温和，“唐沅，你想跟他走吗？”
我眨眨眼睛，完全没搞明白，这二人为何针锋相对，只是顺着自己的内心，说：“当然不，夜擎，你不用带我走，我想在这里逛一逛，更何况，无南道长在这里，我很安全的。”
夜擎周围的黑雾散去不少，他脸上那一块块蓝色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微微侧过脸庞，嗓子略微沙哑，“你想逛哪里？我带你逛。”
比起第一眼见到无南道长时的冲动，他冷静下来不少，“等逛完，我带你回去，还是回大石村，或者，你不想回大石村，我也可以带你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