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风姑娘吗?”
来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巧笑倩兮,她本身眉眼间就与我有几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像了。
这是我昨天晚上,从静心院出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长相酷似我的女子。
我与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她还特地去打听过我的名字?
这女子也没做出过欺辱我的事,按理说,我对她应该就像陌生人一样,但是,看着她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昨夜五娘说,这女子叫温萝,是除了沧月和秦素衣以外,唯一一个在夜擎跟前具有存在感的女人。
我想不通,夜擎养一个眉眼和我十分相似的女人在身边做什么?若说是巧合,我决计是不信的。
夜擎亲手掏出我的心脏,我和他夫妻一场,他把我算计得明明白白,现在他找一个替身故作深情是给谁看?
温萝走到我面前,用那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我,“风姑娘难道不知道,族长最讨厌女人来静心院找他了吗?”
我瞥她一眼,“你不也来了吗?”
温萝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好像就在等我这句话似的,“话不能那么说,风姑娘,我和你们不一样,族长待我宽厚温和,从来不会处罚我。”
她眉眼间的洋洋得意半点都藏不住,让我忍不住怀疑,她就是来找我故意炫耀的。
“风姑娘,听我一句劝,趁着族长还没回来,你赶紧走吧,等会儿族长回来看见你,你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温萝说话的语气很独特,嗓音温温柔柔,语气百转千回,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她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你”的错觉。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再看不惯她,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多谢提醒,我还是在这里等着,你不用管我。”
我的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否则,温萝不会越笑越欢。
本来不想搭理她,她偏偏在我旁边笑得花枝乱颤,还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
太阳渐渐升上高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袖口里的手指一点点捏紧,胸口憋了一团火气。
温萝这女人,实在厉害,难怪能在秦素衣和沧月的手中活下来。
别的女人对付情敌,要么直来直去,要么暗地里耍手段。温萝却什么也不做,只用言语表情和眼神就能勾起别人的火气,偏偏,你还挑不出她任何错处。
如果你忍不住教训她,那就正好中了她的圈套。
连慕织兰都忍不住出声:“这个女人看着好贱,真让人生气,你别忍了,直接出手教训她,不管结果怎么样,以你的实力,还有我护着你,你肯定死不了。大不了闹翻了,咱们干脆暴露身份,约夜擎决一死战。”
慕织兰是做大事的女人,先是创建金羽令,和整个异界为敌,然后开创金亭山,做事雷厉风行,敢作敢当,最看不惯这种绵里藏针,只会在背后耍小动作的女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温萝。慕织兰一番话,叫我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别在那里煽风点火?决一死战,你说的倒是轻松,夜擎可不是一个人,他是大石村的族长!”
“人家能群殴我,你还想让人家跟我单挑?你真是想得美!”
慕织兰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不信他真的能做出群殴你的事,好歹你是他曾经的妻子,一个男人混到这份上,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我冷冷一笑,“他在乎吗?他骗婚杀我之事,全天下早就知道了。他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听到这里,慕织兰若有所思,“你说的也对啊,某种程度上,你也算是毁了他的成神梦,如果没有天大的机遇,他这辈子都无法再飞升。”
……所以,别说他舍不得,他心中对我,应该也是有怨恨的。
和慕织兰聊了一会儿,心里头那股火气不知不觉间淡了不少,神智恢复平静。
等我再睁开眼时,正好看见温萝错愕又恼怒的眼神,至少她不是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阴阳怪气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和一名白衣女子缓缓走来,女子虽然衣着素净,却不失端庄大方,低头在男人耳边说着什么,姿态亲密。
温萝眼睛一亮,朝夜擎飞奔过去,然而,视线触及一旁的秦素衣,她硬生生停下脚步,眼巴巴地望着夜擎,规规矩矩行礼,“族长,素衣夫人。”
夜擎在她面前驻足,抬手虚虚一扶,温萝立刻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屁颠屁颠地跟在夜擎身边。
有秦素衣在,她不敢贸然与夜擎亲近。
我静静地观察着温萝的一言一行,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女人在大石村能活得这么好。
她在夜擎面前那副毫无心计的模样,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他们走到我面前,我依旧站在那里,既没有让路,也没有行礼。
温萝“好心”提醒我,“风姑娘,这位是素衣夫人,按照规矩,你应该向素衣夫人行礼。”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夜擎,“秦素衣而已,我见着夜擎都不行礼,为何见到秦素衣还要行礼?”
想当初,秦素衣从幽族回到大石村,毕恭毕敬行礼的人,还是她自己。
秦素衣闻言,挑了挑眉,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和打量,温萝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理会她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夜擎,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可惜,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神色冷淡,眼神凌厉,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和反应,在他眼中,我似乎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难道,只是我想多了么……
他根本没有认出我来。
如果他不知道风萝就是我,那么,秦夜还是夜擎么?
秦素衣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转,末了,轻轻一笑,“真是有意思,寻常的姑娘,见了族长,无不是毕恭毕敬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