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宁所有所思:“兴许是你身体里的凝血功能比较强悍一些。”
她站起身,莞尔一笑:“好在那匕首没有伤到你的内脏,你身上的绷带,定时换药就行了,五爷的王府里也有大夫,你不必到公主府来换药。”
我微微一愣:“可是,我不住在王府啊……”
白君宁蹙眉:“你不住在王府?可是,五爷说你是他未来的王妃啊。”
我有些尴尬:“……这个,他不是说了是未来吗,我们现在还没成婚,我自然是不住在王府的。”
白君宁摇头晃脑:“不必太讲究这个吧,你又不是大家闺秀,现在你身上的伤这么严重,就算是为了方便换药,你也得住进王府去。”
顿了顿,她又道:“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如果没有随行的大夫日日注意你的伤势,你的伤口很容易发炎感染。”
白君宁的嘴角勾起一个友善的微笑:“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和五爷说说。”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我确定我的恢复能力比正常人强,但我也不确定我强出来多少,如果没有大夫换药,伤口会不会恶化。说到底,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对医术一窍不通。
“那……那就麻烦你了。”犹豫了一会儿,我又补充:“不过,如果五爷不愿意的话,你不要强迫他。”
白君宁低头一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他呢?不过,我听说,伤你的那个人,是他的侧妃,你这还没进门呢,有些人就巴不得你去死了,可见王府里头,是一个充满算计之地。我看你是个心性纯良的姑娘,提点你一两句。”
“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没有必要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愣了一下,随后摇头:“白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本是难民,如果没有五爷,我早就死了,我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白君宁笑了笑,眼中意味不明:“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听说那位伤害你的侧妃只是被禁足了,没有任何别的惩罚。如果他真的那么在意你,又怎会如此?毕竟,那位侧妃出身微寒,没有任何背景可言,惩罚她,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
我的脸色微微变了,白君宁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同为女子,你又是一个善良之人,我不忍心看到你遭受如此苦难罢了。”
“姑娘,你执意要飞蛾扑火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差人来公主府找我,我能去的话,一定会去的。”
说完这番话,白君宁回身整理药箱,片刻后,她拎着箱子走出去。
我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半晌未语。
孔姑姑没多久就回来了,还没进门她便说:“姑娘,我方才在路上见到了三公主的贴身侍女,三公主听说你醒了,安排了马车,要把我们送去五爷的府上。”
孔姑姑皱着眉:“依我看,五爷府上的那位侧妃伤了你,我们现在还眼巴巴地跑去五爷府上,难免叫人看笑话。”
我静静地看着孔姑姑:“侧妃伤了我,王爷是这么惩处她的?”
孔姑姑一愣:“这……我不知道。”
我收回视线,那就是没有任何惩处了。
我被捅伤的事情肯定闹得很大,但是,居然没人知道夜擎是怎么惩处采月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采月根本没有受到惩罚。
夜擎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捅了一刀,居然什么都没做,还把伤人凶手给接回去,继续养着?
这听起来未免太离谱。
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还有,当时采月捅我的时候,口中所呢喃着的“采薇”又是谁?
她为什么会把我错认成采薇?难道我和采薇长得很像么?
种种疑虑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最后,我下了一个决定。
“孔姑姑,我先离开这里,你去禀告公主的人,就说我不想去五爷府上,先自己回去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等我穿好鞋袜,抬头一看,孔姑姑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怎么了吗?”
孔姑姑皱眉:“姑娘,你伤得这么重,如何能一个人回去啊?况且,你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我摇头:“没事,不用担心我,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现在我身边只有你,要么你去禀报公主,要么咱们就这样偷偷了溜走,你觉得,哪种选择更好?”
孔姑姑一阵纠结,“姑娘,咱们一块去禀报公主不行吗?”
我无奈极了:“既然公主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你觉得她会允许我回自己家吗?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公主,之所以她会送我去王府,完全是五爷的意思,你觉得,她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拒绝自己的亲弟弟吗?”
孔姑姑还想说什么,我拍拍她的肩膀,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在床上躺着休息时,没觉得伤口有哪里不舒服,出来走了两步才发现,竟有一种皮肉撕开一般的疼。
因着我受伤的缘故,厨房准备的东西都比较清淡,小蚊子更是想着法逗我开心。
我听着小蚊子讲笑话,嘴角牵强地扯了扯,总有些闷闷不乐。
孔姑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药。
吃过晚饭,又喝了药,早早便歇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我被这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只见外面点着灯,门上倒映出两道影子。
“姑娘已经睡熟了。”
“把门打开,我看她一眼就走。”
“五爷,您这是何必呢?您心里清楚,姑娘如今生着您的气。”
“把门打开,要我说第三遍?”
孔姑姑哪里敢拦这尊煞神,当即打开门,夜风立马灌进屋里来。
孔姑姑赶紧拉好大门,眼瞅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我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夜擎点燃了一盏煤油灯,煤油冒着“呲呲”的声音,暖黄色的灯光驱散屋里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