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吵了!”我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只见孔姑姑坐在床边守着我,单手撑着脑袋打盹,听见声音,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
“姑娘,你终于醒了!”
孔姑姑大喜过望,连忙去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口渴了吗?姑娘,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急死我了。”
在她的搀扶下,我艰难地坐起身子,一动弹才发现,四肢无力,软绵绵的,像棉花似的。
孔姑姑在我身后垫了枕头,双手接过水杯,我低头喝了一小口。
等我喝完,孔姑姑接过水杯,轻轻为我顺气。她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可见,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休息过。
门口那细细碎碎的声音也消失了,估计是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动静,门口那两个侍女也不敢再继续交谈。
“我怎么会昏迷那么久?”
孔姑姑叹息一声:“公主府的君宁姑娘说,你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
“君宁姑娘?就是药房那姑娘么?”
“嗯,她叫白君宁,是三公主的义妹。”
我微微点头:“爷……五爷在哪里?”
孔姑姑:“五爷一直守在姑娘房间里,三公主看不过去,让五爷回去了,五爷才走不久。”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往门边看了一眼:“门外那两个丫头,是三公主派过来的。”
这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她们在外面说话,我能听见,我和孔姑姑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自然也能听见。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走进来,手指抓紧衣角,低垂着头:“我们不是有意议论姑娘的,还请姑娘恕罪!”
孔姑姑看了她们一眼:“姑娘,我去厨房拿药。”
我点点头,“你去吧。”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更加紧张了。
拳头抵在唇边,低低咳嗽了一声,我慢慢道:“无妨。我倒是比较想知道,你们为何叫五爷冷面阎王?”
两个姑娘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奴婢们不敢了!还请姑娘不要说出去!”
我被她们俩的反应下了一大跳,忙道:“你们先起来,我不是在责问你们,单纯好奇而已。”
两人抬起头望着我,确定我没有生气以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俩慢吞吞地站起来,规规矩矩站着,不敢造次:“回禀姑娘,因五爷和我们公主关系亲厚,五爷素来是个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的,我们做下人的胆子大,便在暗地里这样称呼五爷……”
“不过,奴婢们以后不敢了!”
瞧着这俩丫头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我只好让她们赶紧离开,免得等会儿直接吓死了。
其实我个人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就相当于公司里的同事给老板起绰号,实在再正常不过。
但放在古代,放在这个尊卑有别的地方,这俩丫头做的事,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掉脑袋都有可能。
她们俩走了没多久,孔姑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回来。
她人还没进门,汤药的苦味就已经飘了进来。
我的眉头皱得很紧,捂住鼻子,身子往墙边缩了缩:“能不能不喝啊?”
“你都已经是个大人了,喝药还要别人哄着你吗?”
女子清越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孔姑姑刚进门没多久,便见一道身穿素衣的身影走进来。
白君宁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等她走近了,她身上那股药草味便盖过了药的苦味。
她穿着朴素,头发仅仅只用一根发带束着,面庞白净,看不见丝毫脂粉,与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格格不入。
孔姑姑把药放在桌子上,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给白君宁让出一条路来。
白君宁挑了挑眉:“你愣着干嘛?给你家姑娘喝药,等她喝完了,我再看看她的伤。”
孔姑姑:“是。”
汤药碗端到面前来,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喝了。
白君宁噗嗤一笑:“看你那副苦瓜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给你灌毒药。”
她转头看向孔姑姑:“这药的味道大,你家姑娘看起来不喜欢这股味道,你把药碗拿下去吧。”
孔姑姑福了福身,随后告退。
唇齿间全是汤药的苦味,我端起一旁的水杯,仰头灌了大半杯水进去,方才觉得好了一些。
“把你身上的被子掀开,衣服也掀开,我看看你身后的伤。”
我依言照做,白君宁撩起衣袖,坐在板凳上,弯下腰低着头,认真细致地盯着我的腹部。
腰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白君宁伸手按在我的伤口处,轻轻按压,“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
白君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真的不疼?你可是伤得很重的。”
她半开玩笑似的说:“总不可能你就睡了一天一夜就好了吧。”
我心中一紧,眼珠子转了转。
她不说起,我还没察觉到不正常的地方,她一说,我方才想起来,我恢复得……好像确实有点太快了。
那把匕首插得有多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白君宁的手按在我的腰腹处,确实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说,有些痒,像伤口结痂时的那种痒。
还有,刚醒来的时候,我四肢无力,浑身酸软得厉害,现下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说起来连我都不信。
我的恢复能力如此强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属于彼岸的原因么……
具体为何我想不明白,只能暂且归咎于此。但我很清楚一件事,我身上的异常,不能让别人发现,否则会引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当白君宁怀疑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莫名浮出这句话。
“不是很疼,我的恢复能力一向比别人强。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打闹的时候,弄伤了手,他们哭得可厉害了,血流个不停,我的伤口却只是流一会儿血就自动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