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女人相对来说便拘谨许多,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小腹前,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房间里虽然有三个人,却安静得异常,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环境幽暗,地面潮湿,偶尔传来“吱吱”的老鼠叫声,气氛凝重,令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我盯着天花板,高度保持警惕。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异香。
大约是今天经历了太多水的缘故,身心俱疲,我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肘。
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张放大的人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一惊,心脏紧缩,“你……你干嘛?”
长发女人伸出手,一片黑色的巧克力静静地躺在手心,散发出甜腻的香味。
她冲我努嘴,“给你吃的。”
她的嗓子很沙哑,像喉咙里卡了一口痰,她一说话,就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风霜,皱纹纵横交错,板着脸时,眉眼下垂,皱纹深遂,既看着苦情,又让人觉得不好惹。
我忍不住往后面瑟缩了一下,警惕地盯着她,不停摇头,“我不吃。”
女人的脸色不变,神色幽幽,“你难道不奇怪,你刚才怎么睡着了吗?”
不等我说话,她又继续说,“这里曾经是一片坟场,阴魂聚集。有一只阴魂,我们给它取名叫梦,梦会让你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你睡的越久、越沉,梦吃掉你魂魄的概率就越大。”
我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这里闹灵异事件?”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少?”一道爽朗的嗓音传来,我抬眸看去,是短发女人,她背对着我,一下一下地抛着巧克力玩,“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但凡是这雾县的,都会叫家里活动关系,只求被关在城西的看守所。”
巧克力高高抛起,她张开嘴,一口接住。
我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里可是警察局!而且,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克力?”
长发女人收回手,站起身,神情淡漠,“我们好心才救你一命,你不信算了。”她拖沓着身子,慢慢走回自己的床位。
短发女人忽然回过头,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就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动,让人摸不清她的意图。
我缩回脑袋,闭着眼睛,看起来是在休息,实际上,我正在与小灵说话,“她们说的·,是真的么?”
小灵慢吞吞地出生,“我不知道……但是,好像从你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就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们。”
她说话时,又轻又慢,生怕惊动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小灵嗓子打颤,“唐沅,你害怕吗?”
我思索片刻,“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灵都快哭出来了,“可你现在在坐牢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甚至连朱砂符纸都买不到!”
“完了完了,你这回肯定死定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会进入休眠状态!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后悔了,我就不应该叫她出来,吵得头疼。
我安抚了她好一阵,她才勉强安静下来,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声。
“唐沅!你快想想办法啊!”她眼泪汪汪。
我沉吟片刻,“有没有听过虚无裂隙?”
我脑子里传来擤鼻涕的声音,“当然听过,但是虚无裂隙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额角一抽,“冒昧问一句,你在玉坠里,还是在我脑子里?”
她震惊出声,“这你居然不知道?我平时都在玉坠里,但和你说话的时候,为了能够实现无声交流,我就会飘到你的脑子里去啊!”
我忍无可忍,“所以,你刚才在我的脑子里擤鼻涕?!”
空气瞬间凝固。
片刻后,小灵尴尬的笑声传来,“哎呀,你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什么小事?那是我的脑子!”
“我给你擦干净就好了嘛,擦擦,擦擦,你赶紧说说什么虚无裂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令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时,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唐沅。”
问审的时间到了。
一路被押送出去,离开房间的一刹那,微风吹拂在脸上,一扫阴郁。
“姓名?”
“唐沅。”
“年龄?”
“21。”
“干什么的?”
“道士。”
“道士?”陈警官抬起头,略皱紧眉,“你确定你不是在忽悠我?”
“云县永宁村青云道观,是我修行的地方。”
“所以,你从云县跑过来,就是为了杀你叔父?”
“我没有杀人。”
陈警官摇摇头,“小偷也说自己没偷东西。”
我皱眉,“可是,我确实没杀人。”
他望着我,“你没杀人,难道他是自杀的?”
“对,他就是自杀的。”
陈警官捏着笔一顿,“理由?”
我缓缓道来,“他想栽赃给我,警官,你调查一下就知道,这几个月,唐晖不停雇人抓捕我,他还曾经带人去我老家闹事。”
“其实我很疑惑,咱们现在是个文明守法的社会即使他是我的叔父,他也没有任何权力抓捕我关押我吧?”
陈警官点点头,“当然。不过,如你所说属实,你当初为什么不报警?”
我风轻云淡地道:“唐晖是我们唐家的族长,即使我报警,我父母也会向着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还浪费警力。”
陈警官皱眉,“那照你的意思,你父母和唐晖的关系还不错,只是你个人和他有恩怨?”
“对。警官,你相信灵异事件吗?”
陈警官神情严肃,“唐女士,请你严肃一点,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在笔录上。”
我扬了扬眉,“我没有消遣你。警官,我和唐晖的恩怨,从一开始就始于灵异事件,唐家有个规矩,每隔二十年,必须要用成年女子的躯体献祭,以求得唐家繁荣昌盛。可是,我不接受这样的规则,我反抗,逃跑,因此,唐晖以及整个唐家的人都怨恨我。”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