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话说回来,你曾经也会一个神,怎么没见你操控过时间?”
夜擎脸上的表情一凝,紧接着,脸色黑了下来,说话时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怎么不问神界那么多神仙,怎么操控时间的就只有窈女和父神两个人呢?更何况,我拿到的只是神仙体验卡。”
我被他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腰来。
夜擎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瞧着我。
我笑得眼角都是泪花,哭笑不得地瞅着他:“我记得你从前不甚在意别人的看法,怎么今天这么较真了?”
男人伸手摸了摸鼻尖,神色自若地说:“和你在一起久了,自然身上的凡尘气息就重了。”
“哎?是吗?”我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故意逗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某人在龙族可是被斩断了情丝的,照理说的话,应该什么感情也不会有的呀,不会有悲伤,不会有喜悦,也不会动了情。”
闻言,夜擎微微蹙眉,屈指抵住眉心,思忖片刻,说道:“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总之,当我划破时空追寻你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某些我失去了的东西,又回来了。”
“一样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如果不见了,那一定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所以我认为,我的情丝并不是被斩断了,而是被禁锢住了,它被禁锢的条件是,作为共生体的我还在那个时空,当我离开那个时空的时候,情丝作为和我伴生的东西,自然也会随之而来,而在另一个时空,没有能够束缚住它的东西,自然而然地,情丝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愣了一会儿,方才细细回过味来,“这么说的话,你还是因祸得福了?”
夜擎勾了勾唇,轻笑道:“能因祸得福,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位贤妻在吗?”
他这话说得我面红耳热,我在这中间也没贡献多大功劳,却被他说的居功至伟……
左顾右盼之下,我赶紧转移话题:“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打情骂俏!我是有正事的!”
“哦?”夜擎笑吟吟地望着我:“夫人不妨说说,为夫洗耳恭听。”
我瞬间红了耳根子,羞怯地低下头:“你还真是……真是不害臊。”
隔着一个结界打情骂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同他说道:“你不能把阵法去了吗?”
“我去不了。”夜擎摇了摇头:“这个阵法是真实存在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一直都存在,阵法是父神所设,以我的功力,无法动摇。”
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继续说别的很浪费时间,谁也不知道“事件”什么时候会发生。
“我来这里是想搞清楚所谓的堕者究竟是什么。”
夜擎微微点头:“我明白,但,沅沅,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更何况,这还不是在过去的时空之中,这只是一段回忆。”
我一怔:“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没有必要去了解这里发生的事情,是吗?”
夜擎闭上眼睛,说:“这种话说出来可能有点残忍,但,我想说,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一位全盛时期的神明创造的回忆之中,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等死?!”
“走一步看一步,目前来看,窈女的目的似乎是复活父神,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我皱了皱眉,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没等我问出口,眼前白光一闪,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的景象已然变了,夜擎也不见了。
厚重古朴的宫殿内,王上裹着一身黑袍,静静地躺在榻上。
他的双眼已经浑浊,黑袍盖在他身上却像是盖在了一堆枯骨之上。
窈女站在自己父亲身边,泪流满面,偌大的宫殿里只有这父女两人,一个是年迈的王上,一个是未来的王上。
垂暮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在王上皱纹沟壑的脸上,他动了动僵硬浑浊的眼珠子,视线落在自己年轻的女儿身上。
“窈女……”他嗓音苍老地唤了一声。
窈女哽咽着凑过去:“父王……”
王上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头发,不知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想到了自己已时日无多,抑或是在担心女儿的未来,他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泪光。
“御灵国马上就不重复存在啦!堕者是在我在位的时候跑掉的,我是御灵国的亡国王上,也是被万人唾骂的、刻在耻辱钉上的王上。窈女啊,待父王离开以后,你跟着侯将军离开,他会护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不!”窈女拼命摇头,脸上泪痕斑驳,拳头死死捏紧,她数度哽咽道:“我不离开!父王,既然堕者是我们王室放走的,那我就有义务把它抓回来!我会带领御灵国的臣民,同生共死!我会把王室丢掉的屈辱全部捡回来!父王,我不会让王室成为御灵国的耻辱!”
年迈的王深深地凝视着年轻的女儿,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捍卫王室的女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你,再天下苍生面前,即使是家族,也不值一提吗?”
窈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倔强地说:“老师自然教过,所以我才留下来,我知道我留下来很有可能会死,但只有我们王室的血才能压制堕者,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堕者为祸天下苍生,根本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她!”
王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拭去女儿脸上的眼泪,“我让你走,不是让你逃跑,是为了让你去找神者庇护,学习法术,再回来对付堕者。毕竟,对付堕者,就是我们王室的使命啊。”
看着自己年轻的女儿在这种时候,并没有完全想着自己,想的是天下苍生,王上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欣慰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