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模样,好像要把我给吃了似的,我心中生出几分惧意来,弱弱出声:“你……你别生气,我和刘愚,真的什么也没有。”
“那天,我……我因为置气从王府跑了出去,结果迷路了,在半道上遇见了刘愚,他把我送回家,因此知道我家住在哪里。然后,在三公主的府上,我又见到了他,加上这一次,我和他总共只见了三次而已,我如何同他私奔?”
说着说着,我心里泛起委屈的泡泡:“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你怎么就那么轻易信了他,却不相信我呢?”
“其实,我觉得,他不见得是喜欢我,可能只是因为我是你身边的人,所以他想从我身上打起你的主意。”
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夜擎的脸色缓和许多,但仍旧不太好看,他眯起眼睛:“你真的……不喜欢他?”
我伸出两只胳膊,就势搂住夜擎的脖子,闭上眼睛,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骗人天打雷劈!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夜擎的身形忽然顿住,眼眸幽邃几许。
亲完了才想起来,在彼岸,我和夜擎的进展还没有那么快,迄今为止,我们连牵手都没有过,拉手腕和牵手是不一样的,却跳过了牵手和拥抱,发展到了亲吻。
感受到他不自在,我也别扭起来,脸颊烫得似火烧,慢吞吞地放开他。
“我……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方才只是……”
“方才只是什么?”
夜擎盯着我的眼睛,身体微微向前倾,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他鼻翼间的呼吸。
心跳在这一瞬间加快,我身上的血液流动越发加快,脸和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他明明看出了我脸皮博,却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的嗓音如同山涧的清泉,穿过竹林和石缝,缓缓流淌而下,清冽而幽凉。
我不敢对上那双狭长深邃的双眸,视线下移,嗫嚅道:“这个……这个很重要吗?”
夜擎温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面颊,我的肩膀抖了抖,他压低嗓音,贴在我耳边,“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非礼本王,你若是连个解释都没有,本王想饶了你都没有理由。”
我抿紧嘴唇,脑袋越发地低了:“还能有什么理由?无非就是……无非就是喜欢你呗。”
“喜欢……”夜擎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忽地一笑:“这两个字,很多女人都对本王说过。”
我一下子抬起眼睛,随着他这句话脱口,先前那暧昧的气氛,全都消失不见。我有些不高兴,嘟囔道:“你怎么能拿我和其他的女子比?她们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夜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哦?那你说说,你的喜欢如何不同?”
我定了定心神,对上他的眼眸,不卑不亢地说:“五爷,我问你,对于‘夫妻’这二字,你有什么见解?”
夜擎轻笑一声:“你不要说,你把本王当成了你的丈夫对待。夫妻,有的夫妻在一块,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表面上和和睦睦,背地里,却各过各的日子。有的夫妻,却是能够生死患难,携手与共的。还有的,介于这二者之间,一半的感情,一般的利益计较。”
我深深地凝望着他:“那,你希望你和你的妻子是哪一种夫妻关系?”、
夜擎顿了顿,“你在试探我?”
我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太确定,我所期望的夫妻关系,和你期望的,是不是同一种。我认为,夫妻就应共同进退,同生共死。”
“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选择了一个男人,都会从一而终,我也是那样的女子。所以,在我选择和五爷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把五爷当成了我的丈夫。”
“丈夫……”夜擎低地呢喃着这两个字,嘴角扯开一抹讥诮的笑:“你想要的,本王给不了你。”
“……什么意思?”
夜擎淡淡道:“我这一生都在为权力谋划,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也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我的脚步。”
我望进他的眼睛里,那深邃的眸底,盛着万年不化的冰雪,冰凉一片,没有任何感情。
触及这双眼睛,我那一腔孤勇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它不断地提醒着我,眼前这个人,和现实中的夜擎不一样,他永远不会为了我付出所有。
虽然说不一样,可又好像,是一样的……
原本的夜擎也是一个及其冷漠的人,我以为我走进了他的心,结果他反手就给了我一刀,后来,又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他才肯为我做出改变。
曾经的那个夜擎,和眼前这个五王爷,何尝不是一模一样的?
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本王今日就和你说清楚了,在我心里,权力永远排在第一位,即便是这样,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愿意吗?
不愿意。
如果是以前的我,当然不愿意。
事实上,在现实世界,我也做出过同样的选择。当我发现,我在夜擎的心里不是第一位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可是现在,我能就这样离开他吗?
他来到彼岸,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我。
他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已经看到,在他心里,我是无比重要的存在,那么,我还会在意他如今的样子吗?
我来到彼岸,不仅仅是为了找到虚灵珠,更重要的,就是为了把他带回去啊……
他是我的丈夫。
我和他纠缠了太多年,无数次生死与共,我怎能现在放弃他?
想起过往的种种,眼角情不自禁地润湿了一片,我忽然扑进夜擎的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离开。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永远也不会。”
夜擎的身形一僵,他慢慢垂下头,视线落在我的头顶,伸出手指,勾起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