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送我进去的幻境有什么联系么?”
萧蓉从抽屉里取出一包女士香烟,细细的一支,点燃后,一股清淡的薄荷味迎面而来。
她娇艳的红唇轻轻勾起,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狭长的眼尾,闪过一丝狡黠,“呵呵呵,你猜。”
我面无表情,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萧蓉忽然愣住,呆呆地盯着我,轻声呢喃,“真是奇了怪了,你这个妮子,长得乖乖的哟,性子倒是不软。”
她说这话时,口里带着浓重的方言,我噎了一下,脸色接连变换,“你……你还是一只南河省的妖精?”
萧蓉嗔我一眼,“你这人怪讨厌的,我们妖精可不分省份,只是从前养我那书生,是南河省的人。”她吸了一口香烟,娇艳的红唇里吐出一圈白雾,呛得我直咳嗽。
见我这幅模样,她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还更来劲了,故往我脸上吐烟雾,我的脸越黑,她就笑的越欢畅。
我实在想不明白,萧蓉作为一只芙蓉花精,肤白貌美大长腿,御姐气质拉满,怎么会这么幼稚?
她不仅往我脸上吐烟雾,还拦着我不让我出阳台,非要摧残我她才开心。
……
在萧蓉家住了几天,我发现,这女人虽然幼稚,但没什么坏心眼,对于我曾经无意间祸害过她的事情,她报复了我一次,就把此事抛之脑后,不再计较。
我在这里待了三天,吃好喝好睡好,唯一有些烦恼的是,小灵已经三天没理我了。
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每次我这样想时,她都会跑出来,心不在焉地说几句无意义的废话,然后又神隐。
第五天,萧蓉起了个大早,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件吊带黑色包臀礼裙,及腰的长直发垂在腰后,既有女人的风韵,眉眼间又不失少女的纯粹。
我被她弄出的动静吵醒,顶着朦胧的睡眼,哈欠连天。
萧蓉一抬头,就看见我倚靠在门边,冲我一挑眉,“你师弟的爸爸让我陪他南下出差一趟,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不要乱跑,粮食我都买好了,放在冰箱里,能撑过一星期。”
闻言,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萧蓉哼着曲子,高高兴兴地整理行李箱。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萧蓉是个挺好的姑娘,实在不忍心看她被一个老男人骗去,便忍不住好言相劝,“徐城西家的确挺有钱,但咱们也饿不死不是?更何况,你就是一盆花,只要浇浇水晒晒太阳就行,你又不需要吃东西,干什么一定要个一个老男人当小三?”
“徐城西的爸爸,都四十多岁了,啤酒肚,还谢顶,我搞不明白,你图他什么?”
萧蓉捂着嘴咯咯笑,“四十多岁很老吗,我都两百多岁了,白霖那只花蝴蝶整天说我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我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苦口婆心地继续劝她,“妖精的岁数怎么能和人类比?更何况,从前战乱,就这几十年天下才太平,你那时候,只怕一直躲在山洞里修炼吧,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白霖说你是小姑娘,一点没说错。”
“徐城西的爸爸,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镇子上第一个万元户,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务农的时候,他就在四处奔波做生意,这种人,跟人精似的。你别到时候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萧蓉默默片刻,提着黑色的皮箱站起来,走到门口玄关处,取下宽大的遮阳帽和墨镜,戴在脸上,就只剩一张娇艳的红唇路在露在外面。
从包里取出烟色丝巾,娴熟地系在脖子上,萧蓉这幅装扮,就像电视上的港岛贵妇。
她轻笑一声,扶了扶墨镜,“我知道你好意,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对那个老男人没什么兴趣,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报复你师弟的母亲而已。”
说罢,她推开暗红色的大门,飞快走出去,又“砰”的一声关紧,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余我一人。
因着萧蓉的事,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中午就随便煮了一碗清水面,结果煮好以后,才吃了半碗就什么胃口。
只要一想起萧蓉,我就糟心得很。
其实我不算多管闲事的人,但萧蓉于我有恩,我不想看到她走上歧途。
我曾经用符纸坑害过她,后来她报复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两清。现在她收留我,这份恩,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的。
躺在贵妃椅里,太阳落在我脸上,我却愁眉不展,满腹心事。
躺着躺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我被一门铃声吵醒。
抬眼看向挂钟,竟然已经六点钟了。我从贵妃椅里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老大爷。
萧蓉订了报纸,每个月一块钱,我在这里住着的这几天,老大爷每天这个点都会送来一份当天的报纸。
想起萧蓉叮嘱的,叫我不要出门,我没敢大意,写了张纸条从门缝里塞出去,叫大爷把报纸从门缝里塞进来就行。
这位大爷据说是退伍的老兵,识字的,可惜年纪大了,有老花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报纸放下。
捡起报纸,夹到手臂里,我回到阳台上。
我还挺喜欢看东西的,萧蓉家没有电视,她只有一台音响,因为她喜欢听港岛的情歌。她家里的杂志这几天都被我翻完了,每天有新意的娱乐活动就剩下看报纸。
黑白报,四页八块排版,还是熟悉的老样子。
翻开报纸,油墨味扑面而来,一行黑色加粗的大字映入眼帘,“连环杀人案进展”。
我停顿了一下,皱紧眉,将报纸折成书本大小,细细阅读。
“11月16日5时,一环卫工在仙女湖发现一具被泡肿的女尸,根据尸检,该女子系五天前死亡。”
文字旁边贴着一张女尸刚被打捞起来的样子,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紧紧贴在身体上。她的皮肤已经泡到发白、整个人浮肿了一圈不止,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就像猪肉放在污浊的喝河水里发涨胀的样子。
“受害者与前两位死者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样: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但落水的地方却又明显的挣扎痕迹,警方初步判断,凶手是一名一米七以上的成年男子,专挑在河边行走的落单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