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白霖常常约我出去，渐渐地，坊间关于我和白霖的事儿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说我们已经私定终身。
当然，他们只知道这是位痴情的萧公子，并不知道白霖的真实身份。
转眼间，又到了冬天。我记得去年冬天，临近过年的时候，就是举行封后大典之时，只可惜，我那时被枫叶教掳走了，白霖的计划宣告破灭。
“过几日会有一阵初雪，咱们一起出去玩。”
白霖兴冲冲地带来这个消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好转了不少。
我打趣道:“几天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避讳，直接说:“钦天监算出来的。”
我故作惊讶:“钦天监？这么机密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白霖冲我神神秘秘一笑，“我是圣上身边的红人。”
我艳羡道:“真的吗？”
“假的。”
我和他笑作一团。
到了约定的日子，天上果真沸沸扬扬飘起了飞雪。
我披着雪白的狐裘，手里拿着一个暖炉。
夜擎这人不怕热也不怕冷，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装束。
黎落落这回却不肯去了，说太冷，不肯出门。
没有办法，就只好我和夜擎两个人去。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走马观花的风景，我不由得感慨，“一年了。”
夜擎闭上眼睛，“这次能成功吗？”
我莞尔一笑:“一定能。”
玩乐的地点选在不周山，雪是今早下的，上山的路很好早，但是可以预测到，如果雪一直下，估计是下不了山的。
不周山乃仙山，去年举行封后大典，就是去不周山封禅。
时隔一年，还是同样的地点，我不信白霖没有自己的准备。
一年了，大家的耐心消耗得也差不多了。今天不仅仅是我们动手的日子，也是白霖动手的日子。
山上有一处行宫，屋子里一直烧着碳火，进屋就得脱掉狐裘，否则热得厉害。
白霖已经在里边烤火了，这回他没有带别人，只有他自己。
当然，我说的“别人”，指的是他那些大臣，像刘愚这样的，若是暗卫的话，这行宫里不知藏了几百个。
白霖朝我伸出手，笑意盈盈:“走吧，我们一起去赏雪。”
犹豫了一下，我没有把手伸给他，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公子先请。”
白霖的眼底流露出少许落寞，也没执意强求，走在前面。
夜擎不在，眼下就只有我和白霖两个人。我们慢悠悠地走着，谁也不着急。
雪越下越大，目之所及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霖的双手撑在围栏上， 眺望远方，长叹一声:“去年，也是同样的一个雪天，我去看了我的皇后，她却不愿意和我一起赏雪。”
我在后面静静地听着，没有问他“我的皇后”是什么，如今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白霖回过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很快又融化，“皇后，你还愿意重新做我的皇后吗？”
我淡淡地挪开眼睛，“不愿意。”
我走到和他并肩的地方，一同看着天上飞雪。
白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还问你做什么？你拒绝我永远都这么干脆。”
“不过。”他停顿片刻，眼眸蓦然晦暗下来，“皇后，你的国师不在这里，你怎么还敢这样拒绝我？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萧霖，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有必胜的把握，这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是吗？”白霖冷冷一笑，快步朝我走来。就在他即将伸手触碰到我时，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白霖晕倒在地上。他连谁把他击晕的都不知道。
我抬起头，有些紧张，“都解决了吗？”
夜擎颔首，“枫叶教的人已经全部解决了。”
白霖以为夜擎一个人去对付那些护卫，实际上他不知道，我们还有枫叶教的帮手。
夜擎将手放在眼眶里，掌中黑雾涌动，紧接着，一颗金灿灿的珠子漂浮在空中。
他看向我，我抓住白霖的手，闭上眼睛，不停默念“灵舟”两个字。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冷天，却紧张得浑身是汗。
这是当初跳下时，白霖告诉我的离开的方法，具体能不能行，我还不知道。
就在这一刹那，一阵白光闪过，一艘巨大的船只漂浮在空中。我睁大眼睛，和夜擎对视一眼，激动得无以复加。
居然真的成了！
“他呢？”夜擎拧着眉，踹了一脚白霖的身体。
白霖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夜擎居然把他打晕了。
我犹豫不决，带上他吧，白霖其实算我们半个仇人，可是不带上他吧，白霖也算我们半个恩人。
如果不是他带我来彼岸，我估摸着一辈子也见不到夜擎。虽说他带我来彼岸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算了。
我咬咬牙，恩情必须回报，仇恨可以以后再说。
“带上他吧。”夜擎二话没说，抗起白霖的身体，登上灵舟。
灵舟缓慢上升，直至消失在天际。
云雾蔼蔼，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甲板上，望着周围穿梭的云雾发呆。
登上以后，夜擎就陷入了昏迷，他和白霖躺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手里攥着虚灵珠，我隐隐能够感觉到，这颗珠子很不一般。
虚灵珠里面有一股和我同源的力量，这是窈女的力量。
我真的要把虚灵珠给白霖吗？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手心里摩挲着这颗珠子，蓦然间，黑夜降临，天空中降下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黑色雾气之中，出现一双无情无欲的眼睛，“唐沅。”
高高在上的清冷嗓音，来自九天之外，震撼心灵。
我猛地愣住，望着那双眼睛发呆，心底的恐惧如藤蔓一般升起。
窈女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慌乱地看着周围，灵舟竟然停止不动了！
窈女竟然能控制灵舟！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