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有个更简单的方法。”
“嗯?”
“……直接把宁汐引出来不就行了吗?”
林庆平一拍脑袋,“好主意!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示意林庆平让开,轻手轻脚地打开一点窗户,手游翻转,一股淡淡的白气从窗户缝隙里钻进去,一直钻到宁汐的鼻子里。
熟睡中的少女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感地朝窗边看来。
林庆平站在我后面,不停朝她挥手,示意她出来。
见到我们,少女明显愣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神情犹豫,林庆平在后面疯狂使眼色、打手势。
我蹙了蹙眉,压低嗓音,“我怎么感觉她不想出来?你是不是没给够钱?”
林庆平斩钉截铁,“不可能!我和宁汐不是你想的那种金钱关系。”
宁汐动了,但她却不是从病房里出来,而是……转身大喊一声,“陆琪姐姐!白天那个女人又来了!”随后,她抓紧被子,缩在角落里,一双大眼睛惊惶无措地看着我们。
陆琪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随后,视线又落在林庆平身上,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你想做什么?”
她从病房里走出来,反手带上病房的门,嗓音里压抑着一股火气。若非怕惊扰陆成晖休息,恐怕早就骂起来了。
毕竟,在她眼里,我是造成陆成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林庆平,后者尴尬地挪开眼睛,摸了摸头,不敢与我对视。
陆琪也看了一眼林庆平,“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抱着双臂,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之色,“我们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拉拉扯扯。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清楚,小晖这个样子,陆家肯定是要靠我撑起来的,我的结婚对象,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的家庭和我不匹配,我们没有任何希望。”
林庆平敷衍地点点头,实际上,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现在只能被迫施行另一个计划,也就是林庆平最开始说的那个。
我的手搭上陆琪的手腕,陆琪一顿,眼神警惕地盯着我,“干什么?”
视线越过她,透过玻璃窗,看向躺在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年,我故作沉痛模样,“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关于陆成晖的。”
陆琪正要拒绝,我立刻拽了她一把,将她强行拖走。转过头,冲林庆平眨眨眼睛,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楼梯口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我放开陆琪,她揉着被攥红的手腕,眼眸里满是怒意,“你怎么这么粗鲁野蛮?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都是你把小晖害成这个样子的!”
“我害他?我怎么害他了?不管你对我有再多不满,你也必须承认,我在的那段时间,他的状态非常好,能够独立思考,能够说出一段逻辑正确的句子。”
“那个叫宁汐的姑娘,她对陆成晖有一分一毫的作用吗?”
陆琪连连冷笑,“你说这么多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钱?”
我淡淡地瞥她一眼,“实话告诉你吧,我留在陆成晖身边,他的情况会有所好转,并不是什么天命之女的缘故,我也是修道之人。”
陆琪皱了一下眉,显然不信。
我的视线越过她,看了一眼林庆平,林庆平刚把宁汐拖出来,两个人还没说上话。
我不需要陆琪相信,只要能给林庆平拖延时间就好。
“我在火车上遇到你的时候,就察觉你身上黑气缠绕,想来,你家中一定有邪肆之物。那个叫自清的道士看见我以后,发现我不简单,所以就把他的徒弟送过来,让你们赶走我。”
陆琪厌恶地看了我一眼,“你如果想要钱,或者想要继续住在那个房子里,你可以直接说,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欺骗人,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自清真人根本就没有徒弟!”
我还要说什么,她却不耐烦地打断我,“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和你继续说下去。”
眼见她就要离开,这时候,林庆平和宁汐还没有谈完,情急之下,我略施术法,一道白色的荧光从指尖窜出去。
就在陆琪转身的一刹那,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娘骤然出现在她眼前,面色青白,眼珠子黯淡无光,浑身布满血裂痕。
“啊啊啊!”
陆琪尖声惨叫,接连后退,一下子撞到我身上。
她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抱住我,脸死死埋进我的手臂里,浑身发抖得厉害。
我镇定抬手,新娘刹那间消失。
“没事了。”
陆琪还沉浸在极度恐惧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尖叫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尖锐刺耳。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到来,值夜班的护士出现在眼前,皱眉打量我们,“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说你呢,别叫了,大晚上的,很容易影响病人休息。”
陆琪慢吞吞地抬起头,手指仍然紧张兮兮地抓着我,眼睛里满是惊恐不安。
“没……没事了?”
护士:“姑娘,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以去挂个号。”
陆琪拼命摇头,躲在我后面。
护士又叮嘱了一句“大晚上不要一惊一乍的”,然后才转身离开。
夜间的风夹杂着森森凉意,陆琪浑身打了个哆嗦,我低头一看,她惶恐不安的模样,与我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时基本上一模一样。
莫名的,我心里生出几分欺骗她的愧疚。
“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陆琪余惊未定,“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医院每天死那么多人,阴气聚集很正常,更何况,现在还是午夜。”
她四处打量,确认没看到异常的东西,才稍稍安心。
“那……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你一个人回去吧,我们俩已经谈崩了,你根本不相信,执意相信那个叫自清的道士,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