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的身体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倒在雨水之中，雨水蔓延过她整个身体，她蜷缩着背脊，捂着肚子，表情痛苦，“肚子……好疼……”
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为一个歌女停下脚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如烟想见的那名男子，始终没有见到。
我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被大雨肆意欺辱的女子，很奇异的，我竟一丝动容都没有。
我现在就想知道，如烟把我拉入这个能力梦境中，究竟想做什么？
忽然，如烟转过头，用那双饱含泪水和恨意的眼睛看过来。
我心中一惊，与那双眼睛对上，心脏突突地跳。
她能看见我，对么？
不等我证实，急促的闹钟铃声再次将我从梦中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
瞳孔因受惊而微微紧缩，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手指抓紧床单，过了好一会儿，那种被惊吓的感觉才缓缓消散。
低头一看，叶子竟然不在床上。
这是，电话铃声响起。
座机放在一楼大厅，急促的铃声传遍整栋别墅，莫名地，竟有些渗人的味道。
等我从二楼走到一楼的时候，铃声刚好停止。
查看了一下未接电话，我拨打过去。
“醒了？”电话筒里传出来的男生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很好听。
“夜擎？”我扬了扬眉，很是意外，“你出去了？”
说到这里，我停顿一下，忽的想起一件事，手指抓紧话筒，嗓音蓦然提高，“你是不是把叶子也带出去了？”
“嗯，我带他来办理入学手续。学校那边说，需要证明我们夫妻二人的关系，然后再给叶子上户口。”
“我现在在民政局，你过来吧。”
民政局？我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夜擎已经挂断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夜擎那副平静的语气，让我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民政局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人连户口都没有，他怎么跟我领证？
吐槽归吐槽，这事儿毕竟事关叶子读书的大事，我收拾了一下，赶紧跑去民政局。
民政局外面排着长队，夜擎牵着叶子的手，站在一边等我。
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下面一条宽松的裤子，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奈何这人长得高，腿又长，脸还特别好看，站在那里，吸引了不少目光。
见到我，小家伙立刻两眼放光，蹦起来朝我挥手，“妈妈！这里！这里！”
我就在队伍后面排着，没过去，夜擎只好牵着孩子走过来。
我斜睨着他，“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叶子明明不是你的孩子，你这波操作下来，叶子直接成你的了。”
夜擎神色淡淡地看着我，“我都不介意他是不是我亲生的，你还不高兴？”
我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一个人又不是养不起孩子，我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吗？”
我们的对话，自然都被旁边的人听去了，站在我前面的一位大哥回过头，瞅着我俩，眼神格外复杂。
我毕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么多人在这里，懒得继续跟他掰扯。
队伍虽然长，但排得很快，一下子就进去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前面还有三对就到我们，我皱着眉，看了一眼夜擎，压低嗓音，“我说，你究竟知不知道在民政局领结婚证意味着什么？”
夜擎颔首点头，“知道，这是你们人类社会中，最神圣的仪式。”
我瞪着他，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但是，对于我们异界的人来说，摆婚宴，昭告天下，拜堂成亲，就是最神圣最重要的仪式。”
我不由得想起几年前和他成亲时候的场面，神情恍惚。
他靠近了一些，贴在我耳边，絮絮说着:“若我当真只是为了你的心脏和你逢场作戏，那完全没有必要和你拜堂成亲。我那时，的确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沙哑，听在耳朵里，莫名地动人。
不可否认，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某个地方，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我正要说什么，刚好排到我们，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进去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未婚妈妈，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红本子，那种感觉，特别奇妙。
我回头看了一眼，夜擎正牵着孩子过来，当年，他和我拜堂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当他走到我身边时，我忽然出声，“既然你当时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后来还要把我拐骗到大石村，挖走我的心脏？”
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从前，我从来没有想过问这话，因为我打心底就不相信夜擎真的爱过我，他只是在利用我。
直到今天，我体会了一遍人类社会中结婚领证的仪式，蓦然就明白了，当时，夜擎和我拜堂成亲时，大约也是这样的感觉。
假如他曾经真的爱过我，那么，只需要解答这一个疑惑，我和他之间的嫌隙就都可以解开。
凝视着男人锋利的侧脸轮廓，我莫名地有些紧张，心跳逐渐加快，手指不由自主抓紧衣袖。
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我还是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如果这次他还是骗我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这次他还是骗我的，那我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夜擎转过头，漆黑的眼眸里酝酿着复杂的神色，他低声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鼓起勇气点头。
“回家，我告诉你。”
……
我的手放在夜擎的手背上，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当我再睁开眼睛时，视线里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夜擎牵着我的手，就站在我旁边，我和他的身形都是透明的，可以随意从花草树木中穿梭过去。
我下意识地想和他分开，挣扎了几下，没想到他却握得更紧，瞥了我一眼，淡淡说:“这里是我的记忆，我松开你，你就会立刻回到现实中。”
我将信将疑，“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