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街前面的十字路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几个准备过马路的人站成一堆等候绿灯，我和路橙佳好不容易才追上相权，他低着头翻看手机，神情凝重。
红灯变成绿灯，人群纷纷走过去，相权还是站在那里没动，我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绿灯了。”
相权抬头看了一眼，收起手机，阔步往前走。
走到马路对面，他停下来，转过头说:“刚才宁瑶给我发消息，昨天晚上他们在城北的池子街眼睁睁看见寺庙里的佛像活了过来。”
我一愣，“什么情况？佛陀降世？”
“哪有那么玄乎？还佛陀降世，佛陀只会在你做错事的时候惩罚你，我可从来没见过佛陀会救人。”路橙佳讽刺了一句。
相权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同我说:“现在还不太清楚，宁瑶让我们去上次那个地方开会。”
“你不是和宁瑶差不多级别的么？怎么你处处被这个女人牵着走？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计划和看法？”路橙佳冲着相权抬了抬下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相权的目光重新挪到她身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敛眉道:“唐沅，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八点，酒店门口集合。”
宁瑶他们是昨夜行动的，他们那边的情况比我们这边复杂得多，无论如何也得休整一天才能开会。
我没有异议，正好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没有做梦，也就没有见到白霖。我猜测，可能是因为我在外面睡着的，没有安全感也就没法进入深度睡眠。
正好我想和白霖商量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
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路橙佳身上，这个女孩儿身上的奇怪情况，我也需要警惕。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入梦。
没多久，我来到熟悉的山洞中，白霖还是如往常一样盘坐在石台上，流水滴滴答答落下。
他见到我，有些惊讶，“怎么白天过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沉下脸色，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问问他有没有注意。
顿了顿，我又强调:“特别是那个叫路橙佳的女孩子，本来她就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现在她的变化如此大，完完全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感觉更不安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白霖眯起眼睛，“你说的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一体多魂，顾名思义，也就是在一具身体里，出现了两个以上的魂魄，这些魂魄各自有各自的意识，都在争夺这具身体，换成现代语言来说就是精神分裂症。第二种情况，和第一种有些类似，也是同一具身体里两个灵魂，不同的是，另一个灵魂并不是由这具产生的，而是旁人的灵魂，进入到这具身体里。”
我想了一会儿，想出来一个比较确切的词语，“你是说……夺舍？”
“不太一样，夺舍是直接挤走别人身体里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而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两个灵魂同是占据了一具身体。”
顿了顿，白霖继续说:“无论这个人是否直接抢夺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能够使出类似夺舍的术法，此人的实力必定深不可测，既然你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危险，说明他已经盯上你了。”
听得他这样说，我心里一紧，赶忙追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白霖勾了勾唇角，吐出四个轻飘飘的字眼，“祸水东引。”
“那个叫相权的人，不是和你很不对付吗？正好，你把这件事情转移到他身上。”
白霖语气平淡，害人的事情对他来说早已是稀松平常，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虽然我早就清楚他是什么人，但听到他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时，还是忍不住一阵错愕。
前几天白霖透露出有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想法，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无非是因为现如今我和他的命运绑定在了一起，只有和我结合才是最大规避风险的办法。
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现在我不禁深深庆幸当时的我没有半分犹豫。
夜擎也是个冷血之人，确切地说，像他们这种从小就在异界生长的人，早就习惯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他们身上很难会有温情之人。
但夜擎不一样，他想要杀人他就明晃晃地杀，从来不摆谱，白霖平日里却是一副温和好相处的模样，就连他起杀心也是笑眯眯的，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算计了。
因为我的原因，夜擎在改变，在试着融入人类社会，而白霖这样的人，他永远不可能改变，他只会嘴上说一套应付我，背地里又是另一套。
我永远也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自然，这些话不能直接说出口，我垂下眼眸，尽量平复心情，免得令白霖察觉出来。
“我和相权的关系现在已经缓和了很多。”
“只是缓和而已。”白霖轻嗤一声，“你不是想让他配合你得到组长的位置么？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时机，祸水东引到他头上，你趁机提点他几句，救下他的性命，他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到了那个时候，他以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实际上，他的苦难都是因我而起。”
白霖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唐沅，你该不会是想说我蛇蝎心肠吧？你别忘了，是你求着我给你出主意，求着我帮你！”说到最后两句话，白霖的眼神陡然阴狠下来。
我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咬牙道:“什么叫我求你？我们是公平交易！我救你出来，你给我出主意，有什么问题？”
白霖气不打一处来，勃然大怒，“你搞搞清楚！什么叫救我？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也会死！救我就是救你自己！”
他指着山洞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清高，你是好人，我是大恶人行了吧！有本事你就别来救我！滚出去！”